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頓時湧上紀紹安心頭。
人在屋簷下,果然事事掣肘,做什麼說什麼都要看人臉色…
玄生在知道對方想要使用搜魂陣後,眼神終究還是黯淡了下來。
片刻後,他才冷笑一聲,從跪著的姿勢一屁股歪坐在地。
“紀大哥,玄生此生有幸遇到大哥,很是開心。不想命運弄人…紀大哥莫要再趟這渾水,往後定要保重。”
他頭也沒回的說完這句話,又才緩緩看向老和尚。
“弟子沒做過的事,絕對不會認!既然你們不信,我便以死,自證清白。”
“今日若能僥幸留得殘軀,我亦要斬斷所有關係。今生來世,不遁空門,不修佛緣,不遵教化,不拜佛祖!”
“從此與普濟寺一刀兩斷…”
“天地共鑒,此誓不改!”
擁擠的大堂中,餘音回響,卻無一人出聲。
玄生略帶沙啞的說完,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師叔…您糊塗啊!”
初鳴在呆愣了半晌後,才幡然醒悟過來,連忙看著那老和尚,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嗯?”
老和尚轉過頭看向他,明顯有些不高興。
“初鳴師兄,慎言…”
初茂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眼見初鳴出言不遜,恐怕惹的師叔不高興,連忙起身拉了初鳴一把。
初鳴瞪了他一眼。
顯然是在埋怨初茂,這個時候不幫忙勸諫。
初茂心思深沉,隻是不表現出來罷了。他怎麼會看不懂初鳴這道眼神?
可站在他的角度,也是沒有辦法的。
畢竟搜魂陣這東西,幾天前初恕就準備用上了。
初鳴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
又才對著上方老和尚說道
“師叔,既如此,懇請讓我來掌控陣法,如何?”
老和尚見他力保這小子,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此時整個大堂下方乃至門口,都圍滿了人。
他想親自操控陣法,定是想要儘量小心,留這小子一命。
玄生見初鳴屢次幫自己說話,心下感激之餘,終究還是站起身,朝初鳴施了一禮。
“唉!”
初鳴見此,心如刀絞一般。
如此懂事的弟子,不知是哪裡惹了誨空這家夥,定要想方設法置他於死地?
等待執事和尚取搜魂陣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半刻鐘後,陣法還沒取來,門外卻開始嚷嚷起來。
“讓開!我看今天誰敢動玄生小子!”
聽聲音,不是誨山又是誰?
“誨山!你莫要太放肆,當心被關進大牢就不好了。”
“是啊,你小點聲吧…”
“你這臭脾氣,還不趕緊離開這…待會兒初鳴師叔都保不住你呀…”
門外一群人拉著誨山,不讓他進來,紛紛勸說著。
“滾開!”
誨山著急之下,竟是直接動了佛力,一股罡風從他周身猛然蕩起,將拉著他的那些師兄弟都嚇一大跳。
“你你你…”
“算了算了,彆管他!不識好歹…”
誨山如願闖進大堂中,先是四周打量了一眼,這才不情不願的朝上方施了一禮。
“弟子誨山,懇請師叔祖莫要搜魂!”
堂上那老和尚氣的鼻子都歪了。
他在戒律堂值守幾十年,還是頭一次有人敢公然鬨事的。
關鍵這人還是個誨字輩小子。
“誨山!你好大的膽子!”
老和尚正待開口,誨空早已洞察到他的心思,連忙嗬斥起來。
誨山雖然是闖進來的,但這時精力全都放在了老和尚身上,還等著他發飆呢。
誨空一聲怒喝,竟是讓他被嚇一激靈。
反應過來後,他怒目圓睜的看向誨空。
“我就說是誰在使壞,原來是你這禿驢…阿呸,是你這…這這…壞人!”
誨山本就不善言辭,罵了對方禿驢,才想起來這裡皆是禿驢。
再笨也知道,這可是惹眾怒的節奏。
連忙改口,卻又一時間找不出詞來形容對方,頓時急的麵紅耳赤。
初茂初鳴等一眾老輩,也沒人想跟他計較,各自不同神色的看向一邊,當做沒聽到。
“嗬,沒想到誨山大師,今日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呀!”
紀紹安盯著誨山,上下打量了好幾遍。
“直腸子的人說話,還是很有用的嘛。至少目前,他可是說了在場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又不曾說出口的話。”
“誨空…我與玄生,究竟是在哪裡惹到他的呢?”
紀紹安開始陷入沉思。
直到一聲大喊,從戒律堂前傳來。
“陣…陣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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