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蟲,名蜳蟲禺,一名蠈蠋,又名“青蚨”。形似蟬而稍大,味辛美,可食。生子必依草葉,大如蠶子,取其子,母即飛來,不以遠近。——乾寶《搜神記·卷十三》
去森林的路周圍都是茂盛的雜草,隻在中間留下了一條又窄又長的泥巴路。
這種路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要是走了的久了,會比水泥路累上好幾倍。
楊易航走了一個小時就已經氣喘籲籲了。
“太不容易了……”楊易航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天空中大如磐石的太陽,不禁吐槽道“這驅妖師還真是個苦差事,要是這事辦好了,能不能給我漲工資呀……”
但諾無好像並不感覺累,反而在楊易航前麵走的很快,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喂,諾無!”楊易航連忙往前快走了幾步,抓住諾無的肩膀“你倒是等等我呀。”
“等啥子?”這時,諾無的聲音卻從楊易航身後傳來了“我不是一直在你身後走嗎?”
聽到這句話後,楊易航立刻打了個冷顫,立刻回過頭,諾無的確在自己身後,那這個一直走在前麵的人是……
這時,那個“諾無”回頭了。
楊易航的瞳孔猛的一顫。
烈焰紅唇,絡腮胡,滿臉雀斑,香腸嘴,頭戴獸耳發卡,腳穿增高鞋墊——這哪裡是諾無,分明是個有異裝癖的矮小大叔!
“小女子如花,敢問尊姓大名?”
“我的媽呀!!!”自從當上驅妖師後,楊易航見識過了那麼多鬼魂,它們帶給他的震驚加起來都沒有這次的多。
楊易航早就把疲憊拋之腦後,扛起諾無就往森林裡跑,一溜煙就沒影了。
“楊易航!”諾無顯然也被嚇得不輕,過了好久才問道“那是啥怪物呀那是!”
“諾無,你還小,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太早的好。”
雖然過程有些出乎意料,但楊易航和諾無根據宏毅給的線索順利找到了那個老獵人的家。
這是一棟不管放在森林還是城市裡都會顯得突兀的小房子,它是用泥巴搭建起來的,上麵搭著瓦片和雜草,屋頂上經過多年的沉澱已經落下了一層厚厚的叫不上名字的奇怪東西。周圍樹木橫生,一棵參天大樹長在後院裡,遮住了所有陽光,乍一看還以為是童話故事裡女巫的家。
楊易航看著那破舊不堪的木門,雖然害怕它塌了,但出於禮貌還是敲了敲。
在屋外等了一會,門才被從裡麵緩緩打開。
開門的不是那個老獵人,而是一個白發蒼蒼的羅鍋婆婆。
“您好,”楊易航把宏毅事先為他們準備的假證拿了出來“我是警察,聽說這邊有人目擊到奇怪的動物,特來此了解一下情況。”
其實隻要認真推敲一下,就會發現楊易航和諾無演的根本漏洞百出——楊易航姑且就算了,但諾無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當警察的年齡啊!
但羅鍋婆婆作為長期隱居山林的老人,已經脫離時代太久,她看這兩個孩子麵善,就帶他們進屋了。
屋裡臟兮兮的,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味道,羅鍋婆婆把平時不用又舍不得丟的垃圾袋和雜物都堆放在角落裡,這時整個屋子看起來臟亂不堪。
楊易航向羅鍋婆婆身後的房間看去,那是唯一一個裝有門的房間,而它此刻房門緊閉,實在讓人覺得有些不自然。
而且楊易航總是能聞見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跟垃圾的味道不同,但又實在描述不出來具體是什麼味道。
看到屋裡這場景,就連諾無都安分了不少,老老實實的找了個板凳坐下了。
楊易航先是學著電視裡警察的樣子說了些專業術語,在這期間老太太聽的也是雲裡霧裡,隨後,便將話題引到了“血席子”上。
“那位老獵人在家嗎?”楊易航試探性的問道“我想找他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我家老頭最近有些不舒服,他在裡屋睡覺呢,彆打擾他了。”羅鍋婆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鋪著的海綿墊子上“我跟你們講也一樣的。”
羅鍋婆婆說,去禁林找狗純屬是瞎編的,其實那片禁林裡有很多肥美的野兔和珍稀的蘑菇,她的老伴身為獵人也是經常進出,至於那些詭異的故事,他們兩口子是從來不信的。
而自從那天出事後,老獵人彆說是進禁林了,就連外出打獵都不敢了。
那天,老獵人的確是帶了一大一小兩隻狗,他打算在禁林裡先住上一晚,他看那晚月明風清,良辰美景,於是選擇在河邊過夜,正好在那裡消磨到午夜,晚上若是不打瞌睡,他準備在此呆到天亮。
獵人雖老,但健康狀態好比年輕小夥子,平時甚至可以待到淩晨兩三點不犯困。但那天他在河邊釣魚的時候,隻感覺自己的手指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出現了一道細小的咬痕,被咬後不久獵人就犯困了,於是回到帳篷裡休息。
直到半夜時候,他突然聽到從河邊傳來一陣淒慘的狗叫聲,急忙起來一看,看見自己帶來的那隻母狗黃虎和它的崽子小虎不見了。
他急忙奔出去一看,小虎正在河邊拚命掙紮。原來它不知被什麼拖下水了,母狗黃虎急得不得了!連連用嘴巴咬住這張“毛毯”的一角。拚命扯著,小狗卻在淒厲嚎叫,在水裡不停的搗騰,好半天拖出一張“毛毯”一樣的玩意,後來毛毯被母狗摔到岸邊,用嘴猛咬……
那張毛毯看見老獵人走近,猛地裹著狗,沉下水底,在水下經過一陣廝打,母狗掙紮脫身,浮上水麵,但是可憐的小狗已經喪生了……
老獵人好奇地跑去看——那“毛毯”體上的像飯碗般大小的“吸盤”將小狗身上的毛褪儘了,小狗身上白慘慘的,沒有半點鮮血,顯然,它是被怪物吸乾血了,看見這情景,這位經驗豐富的老獵人也感到毛骨悚然。
不等老獵人看的再仔細一點,那張“毛毯”突然飛撲了起來,滑翔在水麵上飛了一段距離,很快就在水麵消失了……
楊易航早就猜到了是這樣的結局,這幾天一直聽故事也屬實有點膩了。
比起這些故事,楊易航倒是對那個屋門緊閉的房間更感興趣——就在剛剛他確定了一件事,那種若有若無的臭味就是從那個房間裡傳來的。
“我還是想親自采訪一下您的丈夫。”楊易航看著緊閉的房門,表情凝重“您可以幫忙叫醒他嗎?”
羅鍋婆婆歎了口氣,在嘴裡嘟囔了一句年輕人事真多。
羅鍋婆婆嘟囔的聲音很大,好像是故意讓兩人聽見似的,搞得他們很尷尬。
『沒事的,讓警察進來吧……』
這時,屋內傳來了老頭沙啞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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