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直接把頭扭往一邊,冷哼一聲,不說話!
他對崇禎的怨恨,就是從崇禎安排他去守居庸關、又派杜之秩監軍、杜之秩打開關門投降李自成、害他進退無據的時候開始。
然後,慢慢積累,每敗一次,就積累一次,陷入了心魔的惡性循環。
如果沒有杜之秩開城門,他幾乎不會投降李自成。
崇禎走上前去,突然蹲下身子,親自幫唐通解開捆綁的繩索。
唐通一怔!
麵對崇禎的惺惺作態,又冷哼一聲,嗤之以鼻。
“來人呐,定西伯腳受傷了,給他搬一把椅子。”
方正化一招手,兩名東廠役長急忙搬過來一把椅子,方正化親自動手,把唐通扶到椅子上。
唐通心裡,再大的怨恨,也在這一刻,慢慢化解開來!
“陛下……這又何必呢?”
“唐通,唯有一死而已!”
崇禎輕輕一笑“唐將軍何出此言,先前派杜之秩監軍,朕之錯也!”
“朕已下令,撤回所有大明監軍太監。先前之錯,不複再有也。”
崇禎說起杜之秩,唐通突然激動起來,大聲問“陛下可知,杜之秩害末將一世英名……”
崇禎點點頭“朕知之,今日陣前,朕親手斬殺杜之秩頭顱,就是殺給將軍看的。”
“朕之心願,願再得將軍之心,定西伯之爵位、密雲總兵、宣府總兵之位,亦虛位以待將軍!”
唐通又一怔,抬頭,看著崇禎。
眼前的崇禎,跟他率軍勤王時的崇禎,一模一樣,毫無區彆。
可是,又完完全全不一樣!
以前的崇禎,急躁,慌亂,異想天開,急於求成,想一出是一出,慌亂無章法。
現在的崇禎,大氣,沉穩,自信,奇計百出。好像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有條不紊,無懈可擊!
他從眼前的崇禎身上,甚至看到了真誠,感受到了濃濃的君臣之義。
“來人呐,請大夫,為定西伯療傷。”
很快,徐文樸帶領進來五軍營的兩名隨軍大夫,每人背一個大箱子。
其中一名軍醫查看之後,跪地稟道“陛下,唐將軍脛骨骨折骨裂,需送到醫房包藥、固定,慢慢治療。”
崇禎點點頭“來人,抬上椅子,把唐通將軍送去醫房。用最好的藥,好生包紮治療。”
“若不能痊愈,朕重重治罪!”
“小的遵旨!”兩名隨軍大夫,立馬高度緊張。
四名東廠番子,立即上前,一人抬一個椅子腳,萬分小心,像抬轎子一樣,把唐通抬去醫房。
半路上,唐通回頭,眼裡有淚光。
他深感對不起大明,對不起崇禎!
唐通走後,崇禎把目光,放回薑鑲身上。
薑鑲恐懼著,害怕著,顫抖著。
崇禎給唐通鬆綁,卻沒給他鬆綁。
因為,他和唐通,有著本質區彆。
四路勤王大軍,唐通是最先抵達的,他是被監軍太監出賣,被迫投降。
薑鑲自己呢,是主動投降。還擔任李自成的炮兵主將,炮轟北京城。
如此大罪,崇禎豈能饒他?
果然,崇禎就這麼讓他跪著,不殺、也不鬆繩索。
“薑鑲,你可知罪?”
薑鑲雙掌骨裂,連磕頭都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