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30多輛裝滿糧草的馬車上的火苗,還沒有燒起來。
整個遵化城,依然死一般的沉寂。
走出觀音廟,街道上的血腥味,更濃了。
主路邊的巷子裡,還堆滿被建奴殘忍殺害的明軍士兵的屍首。
隻不過,野狗都被建奴殺光了。
屍體靜靜躺著,倒是無人驚擾。
拱極門高高的城牆上,一根高高的竿子,拐著一個迎風飄蕩的、血淋淋的恐怖人頭。
他,就是遵化總兵李寶嘉的人頭。
小娘子帶著徐缺、方正化,不多時,就摸到了總兵府。
徐缺和方正化對視一眼,興奮且激動!
清太祖努爾哈赤第七子愛新覺羅·阿巴泰,就住在裡麵。
此時的阿巴泰,已經年愈五旬,五十六歲。
其父努爾哈赤、其兄皇太極、其弟攝政王多爾袞都對這個庶出的郡王極其信任,多次派他出戰。
因為,他的庶出身份,是對皇位最沒有威脅的人。
這麼可勁用,他這匹老馬,也幾乎用廢了。
所以,戰事一息,阿巴泰就早早睡下,蓄養精神。
手下送來的小娘子,他隻看一眼,跟大玉兒有點像,覺得是多爾袞喜歡的模樣,就叫人帶下去,好生看管。
由於從未想過明朝暗探敢入城,總兵府的大門,居然是敞開的,大門口,也隻派了兩人守衛。
就像是,滿人的行軍大帳一樣,從不設防。
徐缺一把,把小娘子拉到一邊,低聲道“在這等著,彆亂跑。”
小娘子點點頭,非常的溫順乖巧,完全不是觀音廟裡那副剛烈不屈的模樣。
徐缺和方正化對視一眼,竟然一左一右,搖搖晃晃,裝作酒醉的酒鬼,踉踉蹌蹌走進去。
門口的守衛,看見兩名酒鬼過來。
嚴厲嗬斥道“滾一邊去,膽敢擅闖王府,打擾郡王睡覺,不想活啦?”
徐缺嗬嗬一笑,隨手掏出一袋馬奶子酒“來來來喝一口,暖暖身子。”
“弟兄們都喝酒快活呢,你倆苦哈哈的站崗,多遭罪啊”
守衛一愣,眼前這兄弟,說話挺暖心的。
況且,他是真的渴了、冷了,確實需要喝酒暖身子。
不由自主地,伸手,一把接過馬奶子酒。
接過來,一口就喝下去半袋。
可喝著喝著,竟然喝不下去了。
一股血水,從胃裡翻湧上來,直衝喉嚨,把喝下去的馬奶子酒,都衝了出來。
守衛大驚,低頭一看,一把長刀,竟深深插入他的胸膛。
他的身子,連拿酒袋的力氣,都沒有。
徐缺輕輕一推,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另一名守衛大驚,待要拔刀,突然,一個鬼魅般的身影,疾風一般,迅速掠到他的身後。
一把抓住他的辮子,一刀,就把他的頭顱割了下來。
“上”方正化低吼一聲。
徐缺跟著他,提著血刀,就往裡衝。
衝進前院,徐缺和方正化傻眼了。
總兵府前院,竟然還有一隊守衛,十幾個人,在圍爐烤火。
不過,來都來了,徐缺和方正化,隻能是硬著頭皮上。
看徐缺和方正化走進來,領頭的牛錄佐領,雖然生氣,卻也沒有大聲嗬斥。
畢竟,主帥還在後堂睡覺,他也不敢大聲嚷嚷。吵醒阿巴泰,他也沒有好果子吃。
但是,佐領異常憤怒,哪裡來的兩個不守規矩的土賊,得給他們點顏色嘗嘗。
佐領起身,氣衝衝迎上來。
抬起巨大的手掌,想要扇徐缺幾巴掌。
他剛剛抬起手,突然,徐缺的繡春刀閃電刺來。
一刀,刺進了佐領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