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或者說，我都沒有印象了。”維塔莉娜皺眉，眼前話多的少女雖然一舉一動看上去有些中二，但自己卻對她生不出一絲懷疑和厭惡感，難道這也是她的某種能力？就跟她能躲避自己的攻擊一樣？
“不用擔心，褪色者，因為失去賜福而丟失記憶的人在交界地遍地都是，但是我想您應該還知道您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我最想做的事情嗎……”
維塔莉娜看了一眼梅琳娜，然後又看向那棵閃閃發光的小黃金樹苗，再抬頭，她看到了那扇隱藏在黑暗中的門，以及釘在門上，被自己扔出去用來攻擊梅琳娜的大劍。
“應該是離開這裡吧。”維塔莉娜雙手環胸，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梅琳娜似乎是預料到了眼前黑馬小姐的回答，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裡有通往寧姆格芙的電梯機關，推開那扇門，才算真正回到了交界地。”
“好的，謝謝你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對眼前的少女生不起敵意，但維塔莉娜卻並未覺得眼前的少女在誆騙自己——要是上麵沒有路，她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難不成還會穿牆不成？
“在您離開這裡之前，我想和您做個交易——”
果然，她就是在等自己幫她開門。
剛剛推開那扇厚重大門的維塔莉娜聽到身後少女的聲音，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說來聽聽。”維塔莉娜拔下插在門上的大劍，劍尖因為嵌入門中，已經出現了磨損的痕跡，估計用不了多久。
“受賜福召回之人，我想在之後與你同行，直至王城的黃金樹下，在此期間，我會充當你的女巫，為你指引覲見法環——乃至成王的道路。”
梅琳娜的一字一詞充滿了真誠，但維塔莉娜總覺得她好像已經把這段話說了很多遍。
“覲見法環？成王？抱歉……我可能不是當王者的材料。”維塔莉娜搖了搖頭，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亂入了這裡，也許死了一次之後就會消失，眼前的少女表現出來的顯然是有什麼要緊事，如果因為自己耽誤了她的事情，那可就太……不好意思了。
“為什麼？”梅琳娜顯然被維塔莉娜的回答驚訝到了，完好的右眼眨了眨，露出疑惑的目光。
“戰士的後代啊，您是在畏懼戰鬥嗎？畏懼和那些半神，神人之間的廝殺，所以選擇逃避嗎？”
維塔莉娜看著眼前義正言辭的梅琳娜，嘴角抽了抽。
這丫頭，不會以為自己的是吃硬不吃軟的那種人吧……
沒有著急揮打梅琳娜的話，而是又揮舞了兩下大劍，就像是在重新適應這副身軀一般，右手感受著握在手中的大劍，這把在剛才那個士兵手裡有些笨重的大劍對於黑馬小姐來說可以稱之為輕巧，再加上剛才那團沒入體內的光芒強化之後，她揮舞這把劍的動作已經開始有模有樣。
維塔莉娜低垂劍尖，整個人靠在厚重的石門上，歎了口氣。
“我並不畏懼戰鬥，相反，我的血脈會因為戰鬥的激烈而帶給我意想不到的力量。”
“那您為什麼……”
“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並不是你口中的褪色者，我也不知道從剛才就一直掛在嘴邊的那些名詞是什麼意思，什麼法環啦，半神啦，成王啦，你說有什麼意誌在催促我去完成什麼事情，然而並沒有。”
說著，維塔莉娜把大劍掛在背上——剛才和士兵的戰鬥後，她把對方的固定大劍的劍套摸了過來，跨過肩膀正好可以掛在背上，不用一直提著大劍跑路的感覺還是蠻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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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因為您死而複生失去了記憶……”
“不，可彆這麼說，半小時前我還在羅德島上和我的愛……朋友吃飯來著，回屋躺了一下，醒來就到這裡了。我還很詫異為什麼我們之間的溝通沒有問題，現在看來，我覺得我現在應該是在做夢。”
“做夢？”
“對，一場隨時可能醒來的夢，我們的相遇，我們之間的對話，都是飄渺的幻覺，也許下一秒我就會因為死亡而消失在這個世界，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了，您是害怕死亡會讓您違背與我的交易，非常抱歉懷疑過您……”
“不是，你怎麼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啊……”
梅琳娜發出了輕輕的笑聲，轉瞬即逝。
“不用擔心死亡，褪色者，在古老的過去，永恒女王對交界地的萬物降下賜福，凡被賜福者，死後並非踏入輪回，而是踏上‘歸樹’的路程，在‘歸樹’之後，死亡的靈魂便會重回肉身，而在法環破損的當下，仍能看到賜福的人，依然可以享受到這種不死的賜福……”
“你說的賜福，是那邊那個黃色的光團嗎？”維塔莉娜很不想打斷梅琳娜的介紹，但是她的確很想確認對方說的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您看得見，這正是證明了您就是褪色者的一員，甚至可以說是褪色者中最強的那一批。”梅琳娜順著維塔莉娜指著的方向看去，雖然她看不到賜福，但是她能感受到，黃金律法遺留下來的能量。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屬於死都死不掉的那種人了？”維塔莉娜嘴角抽了抽。
“您可以試試。”梅琳娜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旁邊那漆黑一片的深淵。
“……我有點恐高，還是算了，你既然能看到賜福，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王城下？”維塔莉娜縮了縮脖子，開始向梅琳娜提出新的問題。
“請您觸摸我的手，一下就好。”梅琳娜緩緩走到維塔莉娜麵前下側的樓梯上，衝黑馬小姐伸出了手。
維塔莉娜同樣伸出了手，在兩人的手掌即將接觸的時候，維塔莉娜的手指直接穿過了梅琳娜的手掌。
“你……沒有實體？”維塔莉娜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剛才丟出的大劍沒有擊中。
“我的肉體被毀，隻能以靈魂的形式遊走在交界地，如果沒有褪色者願意與我同行，我大概直到交界地毀滅都無法前往王城的黃金樹下。”梅琳娜倒是很坦然的說出了自己的一切。
靈魂脫離了肉體還能活動啊……真是個奇妙的世界。
雙方之間的問題差不多都搞清楚了，維塔莉娜覺得好像有這麼一個好看的美少女跟自己一起走也不是不行，假裝斟酌了一下之後，衝梅琳娜點了點頭。
“好吧，雖然我對成王沒有什麼興趣，但是既然你想去王城，那我們就去王城吧。”
梅琳娜的臉上閃過發自內心的喜悅。
“您這是答應了？”
“沒錯，我答應你了，一路上還請多多指教，梅琳娜。”
“感謝您，友善的褪色者，對了，在前往寧姆格芙之前，我還有幾樣禮物要送給你。”
靈魂也能送禮物嗎？
維塔莉娜看著梅琳娜走向那扇被維塔莉娜推開大門的側後方，伸手指了指那裡的角落。
“東西都在這裡了，這些都是會對您在交界地的經曆有幫助的東西。”
維塔莉娜走過去翻找，發現了一個布袋。
裡麵一個紅色的瓶子，一個藍色的瓶子，還有一枚看似普通，但是卻閃爍著光芒的戒指。
和自己送多蘿西的那款很像。
“這些是？野炊用具嗎？”維塔莉娜拿起兩個瓶子，雖然看上去十分精致，但現在這兩個瓶子都是空空蕩蕩的，就好像是博物館裡展出的古物一般。
“這些是聖杯瓶，能夠承納些許賜福的榮光，紅色的瓶子中蘊含的聖水可以恢複疲憊的身體，藍色的瓶子中蘊含的聖水可以平息勞累的精神。當然，最好的恢複方式就是在賜福處修養，每次修養，聖杯瓶都會自動填充進賜福的榮光。”梅琳娜像是個npc一樣介紹著這兩個不同的瓶子之間的區彆。
“至於您手中的戒指，這是靈馬哨戒，可以在空曠的地方召喚出托雷特，那孩子似乎也認可了您的身份，對於您接受我的交易顯得有些歡呼雀躍，等到了寧姆格芙的時候，就召喚她出來吧。”梅琳娜提到托雷特的時候，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就好像那並非隻是充當載具的生物，而是陪伴她的家人一般。
“是很有用的東西呢，謝謝，梅琳娜。”
“這是我的職責，現在，讓我們前往寧姆格芙吧。”
隨著梅琳娜的身影如同泡沫般消散在空氣裡，維塔莉娜也意識到在這個求學洞窟中浪費的時間似乎有點太長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關節，然後她撿起剛剛被自己放在一旁地麵上的火把，走進了那扇被她推開的厚重石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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