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請求？”維塔莉娜沒有立刻答應，反問。她倒要看看，這隻受傷的小貓還能爆出什麼他不知道的信息。
莫妮克胸口劇烈起伏，疼得齜牙咧嘴，聲音卻出奇的平靜“我希望……你能保證謝爾蓋的安全。”
謝爾蓋？那個第三研究所的負責人，莫妮克現在的老板？
維塔莉娜挑了下眉，這要求還真是……
出乎意料。
“為什麼？”維塔莉娜問。在她看來，莫妮克和謝爾蓋頂多算個雇傭關係，為錢賣命而已，這女人什麼時候這麼有情有義了？
“他……是個好人。”莫妮克的聲音很低，似乎牽動了傷口，疼得她皺了皺眉。
維塔莉娜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好人？感情莫妮克是給謝爾蓋發了好人卡啊，隻是眼下切城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局勢，好人卡怕不是他的催命符？再說，純粹的好人能活到現在？
她湊近莫妮克，想從那雙藍色的眼睛裡找出點說謊的痕跡。
平時那股子盛氣淩人的殺氣沒了，麵對死亡的恐懼也消失了，隻剩下一種……維塔莉娜一時半會也形容不上來的情緒。
等等，這劇情走向不對啊……不會是高冷女保鏢愛上禿頭中年科學家這種戲碼吧？維塔莉娜嘴角抽了抽，把腦補的畫麵清理出去。
“莫妮克，你這冷笑話水平見長啊。”維塔莉娜突然想起柳德米拉提過，她父親伊利亞的死，好像就跟謝爾蓋和凱爾希脫不了乾係……這女人該不會是想玩什麼苦肉計吧？
不過她憑什麼覺得我會對謝爾蓋動手？維塔莉娜雖然對這種搞實驗的科學家沒什麼興趣，更何況黑蛇才是才是頭等大事，她可不想節外生枝。
至於其他人會不會順手把謝爾蓋給“哢嚓”了，那就不是她能控製的了。
說的就是你，弑君者柳德米拉。
維塔莉娜心裡的小算盤打得飛快，麵上卻不動聲色。她思索片刻，覺得這買賣不虧。
“行，我答應你，我不會殺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或許是因為莫妮克那罕見的眼神，或許是因為她對“好人”這個詞還殘存著一絲近乎可笑的幻想，又或許是她篤定自己和這個謝爾蓋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謝……謝。”
莫妮克的聲音很輕，輕的像一片羽毛，但維塔莉娜卻從中聽出了如釋重負的味道。
維塔莉娜沒再說什麼，她可沒興趣聽莫妮克的長篇大論的感謝。
她直接攔腰抱起莫妮克，雙腿發力，躍上屋頂，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切爾諾伯格的夜色中。
她得趕緊和隊友彙合，商量下一步的行動，這切爾諾伯格的夜晚，可不太平。至於會不會有人投訴她破壞公物……拜托，這裡是切爾諾伯格，有誰會在乎這個？
切爾諾伯格最近的夜晚，總是充滿了喧囂和躁動。
警燈閃爍，紅藍交替的光影粗暴地撕裂夜幕。軍警們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鬣狗，在街道各處橫衝直撞，沉重的皮靴聲敲打著地麵，也敲打著居民們本就脆弱的神經。他們拿著娜塔莉亞的畫像，挨家挨戶地搜查，把原本就因為灰鄂幫派暴動而睡不安穩的人們從床上拽起來，粗暴的詢問聲和孩子的哭喊聲混雜在一起，讓這北城區的夜晚更加喧囂。
誰都知道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但誰又敢有怨言？
萊茵生命特彆行動隊的安全屋，就隱藏在這片喧囂之中，像一顆石子投入沸騰的油鍋，毫不起眼。
安全屋的大廳被改造成了臨時情報廳，大廳中央的情報板前，幾盞白熾燈發出刺眼的光芒。特彆行動隊的醫療人員剛剛完成了對莫妮克的治療，繃帶纏繞在她身上，將她的半邊身子裹得嚴嚴實實，但穿上那件藍色長袍，又看不出來像是個病號。
醫療人員叮囑她好好休息，幾天就能活蹦亂跳，然後識趣地退了出去。
沈炎曦推著坐在辦公椅上的金時月從房間裡出來，維塔莉娜已經把她和莫妮克的戰鬥，以及那筆“保命交易”一五一十地彙報了。
“無胄盟的青金？嘖嘖，謝爾蓋那家夥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啊，不過更幸運的應該是你吧？”金時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雙眼閃爍著玩味的光芒，她顯然對卡西米爾那個神秘的無胄盟有所耳聞，目光落在了莫妮克身上，帶著幾分調侃。
莫妮克沒說話，隻是默默地調整了一下坐姿，避免碰到傷口。她現在感覺自己像個破布娃娃，渾身都疼。
維塔莉娜抱著胳膊，一屁股坐在靠在牆邊的破舊沙發上。
“你打算怎麼帶我們混進去？”
莫妮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挪動了一下身體，似乎想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但繃帶下的傷口顯然不太配合，疼得她微微皺了下眉。
“前段時間，距離這裡最近的貝爾加大公又和鮑裡斯產生了摩擦。老貴族總是眼饞切爾諾伯格的新工業，想要分一杯羹。鮑裡斯雖然眼饞貝爾加大公的地位和財富，但也知道，如果代表舊貴族的貝爾加大公摻和進切爾諾伯格，到時候這座城聽誰的就不好說了，兩人明裡暗裡鬥了好幾次，互有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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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塔莉娜抱著胳膊，坐在沙發裡看著沈炎曦擺弄她的魔方，這些權貴之間的破事她向來不感興趣。
金時月和沈炎曦倒是聽的津津有味。
“可最近，貝爾加大公突然讓他的第三集團軍向這個方向開拔。”莫妮克說到這裡，語氣裡帶上了一絲嘲諷，“你們應該知道前段時間的幫派戰爭吧？那就是兩個集團軍在背後較勁。”
“和第三集團軍支持的灰鄂幫派血戰的就是第四集團軍，也就是鮑裡斯背後的新貴族的人手。結果嘛……”莫妮克聳了聳肩，“第四集團軍丟掉了切爾諾伯格的地下社會話事權，鮑裡斯這算是被將了一軍。”
金時月推了推眼鏡，饒有興致地看著莫妮克，等待著她的下文。沈炎曦切了一聲，又去研究她那新做出來的十二麵魔方。
“鮑裡斯不敢明著對貝爾加大公怎麼樣，所以他隻能表麵上委屈求和，裝出求和穩定局勢。”莫妮克冷笑一聲，“實際上呢？他暗地裡讓那些軍警對幫派分子嚴加看管，恨不得把這些人都給‘哢嚓’了。”
她指了指窗外，“你們應該也去第三研究所看過了，那裡的防守確實嚴密，跟個鐵桶似的。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們，現在，就是第三研究所防守最鬆懈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維塔莉娜眯起了眼睛，“他們表現出來的，實際上是外緊內鬆？”
“沒錯。”莫妮克點了點頭，“鮑裡斯現在的心思全在怎麼跟貝爾加大公周旋上，哪還有精力管研究所那點破事？他最希望的是貝爾加大公的人趕緊滾蛋，好讓他繼續掌控切爾諾伯格。”
“而恰好，我能帶你們進去，因為我是謝爾蓋用正規合同聘請來的護衛，看守第三研究所的軍警們不會盤問我，隻要我吸引值班警衛的注意力……你們難道溜不進去？”
金時月和維塔莉娜的眼前一亮。
非常簡單的辦法，但是在眼下這個場景應該很有效，如果莫妮克說的都是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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