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耷拉著腦袋,小心翼翼的走到燕王身前,便聽燕王問道:
“跑什麼?你剛才要說什麼?”
這時,向代茹一把推開燕王的手臂,神色複雜的看了眼李武,慌慌張張的跑向閣樓,口中說道:
“王爺,四公子,奴婢告退。”
“無趣,我也走了。”
見狀,張寒蕊掃了燕王父子二人一眼,也跟著轉身離開。
直到整個大廳,隻剩下燕王與李武二人,李武這才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燕王的臉色,眼珠子轉了轉,義正言辭道:
“孩兒覺得,父王身為王爵又為男子,既對乳娘有意,應當給其一個名分!”
“哦?”
燕王挑了挑眉毛,他當然聽到李武之前的話,剛才那麼問,隻是隨便找個借口將他留下,沉吟半晌試探道:
“可你乳娘是冉奴人,這樣會不會…”
“大嫂也是冉奴人!”李武道。
“那不一樣!”燕王擺了擺手,卻沒有過多的解釋。
聞言,李武抬頭看向燕王,腰背也挺直了不少:
“父王一心想入灰草原,是想屠滅所有冉奴人嗎?”
“不然呢,冉奴人在我興朝邊界,燒殺搶掠,本王早晚屠儘這些畜…”
燕王一拍桌子,語氣逐漸轉冷。
“父王!冉奴也有百姓!”
然而李武,卻是破天荒的開口打斷了燕王的話。
燕王有些詫異的看了李武一眼,便聽李武接著說道:
“原本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與父王說這些,既然父王問起,孩兒鬥膽,向父王進言。”
說著,李武退後了兩步,微微躬身,鄭重行禮。
燕王怔了怔,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語氣也變得嚴肅了幾分:“講!”
“是!”李武挺直了腰背,下巴微微揚起,
“父王想要屠滅冉奴族群,孩兒覺得此舉不妥。”
“正如孩兒之前所言,冉奴也有百姓,他們也如大嫂,如乳娘一般,隻是普通的百姓。倘若父王他日真的殺入冉奴王庭,是否也要殺了乳娘,殺了大嫂?”
李武稚嫩的聲音,語氣卻是鏗鏘。
“那依你所言,本王應當如何?”燕王問道。
“父王,燕山城,曾也是燕國的國都。”
聽到這話,燕王的眼睛眯了眯,有些不確定道:“你的意思是,讓冉奴成為興朝的附屬?”
“不!孩兒相信,憑借父王的雄才大略,終有一日,可讓冉奴不再是冉奴,而是我興朝的一州一縣,便如曾經的燕國,如今的北地。”
李武一甩衣袖,躬身行禮道,
“那樣,父親也不必為乳娘的事情煩憂,畢竟根本不存在什麼冉奴人,乳娘依是我興朝子民。”
“好!哈哈哈哈!”燕王一拍桌子,朗聲大笑,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見地,好!大儒穆真,果真名不虛傳。”
李武原本還有些得意,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想了想,開口道:
“這些…不是老師教的,是二哥,二哥說的。”
“李牧?”
燕王眼睛亮了亮,臉上的笑意更濃,追問李牧還說過些什麼。
李武的臉色,卻是更加尷尬,他是萬萬無法說出。
李牧當時說這番話時,是想去冉奴找什麼黑皮佳人,以此增加他魚塘的多樣性。
李武雖然沒能全都聽懂,但也知道,絕不是什麼好話。
直到李武離開,燕王這才扭頭看向閣樓,便見向代茹雙手死死捂著嘴巴,已然哭成了一個淚人。
燕王起身,快走幾步來到向代茹身旁,將她摟入了懷中,笑著問道:
“如何?我們的孩兒,可讓代兒滿意?”
向代茹用力的點著頭,顯然已經泣不成聲,良久才問道:
“那個李牧?”
“哈哈哈哈!”聽到李牧的名字,燕王仰頭笑了幾聲,
“這小子,看來本王原先準備的禮物有些輕了,族中那邊可安排妥當了?”
向代茹點了點頭,隨後又是輕輕歎了口氣道:
“可惜奴家,沒能替王爺誕下名小郡主,要不然…”
“沒關係,沒關係!”燕王攔腰抱起向代茹,開口笑道,“現在努力,也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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