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城,皇宮。
距離李牧入樓,已然過了七日。
“此言當真?”
後宮花園中,宏文帝一臉驚愕的看向皇後。
“臣妾原先不知那三樓是何處,但方才外出打聽的宮女回來說,那三樓隻能進不能出,青衣那孩子…”
皇後說著,眼角已然蓄上了淚花。
宏文帝皺了皺眉,他自然知曉三樓是何處,轉頭看向花園外喊道:
“鄧午坤!”
話音落下,便見明明能和李牧在屋頂上飛馳的鄧公公,跌跌撞撞從院外跑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宏文帝的身前:
“老奴叩見陛下!”
“興朝開國,朕便已然廢除了這些前朝舊禮,你當朕的話是耳旁風?”
聞言,鄧公公的身體微微一顫,剛要起身,便聽宏文帝怒道:
“既然要跪,就給朕好好跪著!”
鄧公公堪堪離開地麵的雙膝,又哐的一聲,重新跪回地上,以頭匐地道: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
“李牧的事你可知曉?”
宏文帝眯了眯眼,聲音似是比這寒冬還要陰冷。
“奴才知曉。”
鄧公公鼻尖貼著地麵,顫顫巍巍的答道。
“知道為何不報!”
宏文閃身出現在鄧公公的身前,抬起的腳卻是頓在了空中,猶豫了半晌又收了回去。
“陛下近日為朝堂之事殫精竭慮,吩咐奴才其餘一概事宜,皆不上報,奴才該死,是奴才自作主張。”
宏文帝皺了皺眉,顯然這確實是他的吩咐。
這時,院外又有一名宮女,向這裡跑來,在看到鄧公公跪在地上時,明顯一驚,身體不由自主的直接跪倒在地。
宏文帝瞪了一眼鄧公公,衝著遠處的宮女問道:“何事?”
宮女顯然是被嚇的不輕,聲音中隱隱帶著哭腔:
“孫,孫統領說,陸丞相求見陛下,人已經進了宮,差,差奴婢…”
“好了,你退下吧。”
宏文帝不耐煩的擺手道。
“大伴,你與朕去看看。”
宏文帝皺了皺眉,語氣緩和了許多。
這時便聽身後的皇後語氣焦急的提醒道:
“陛下,青衣那孩子…”
“朕知道了,皇後放心。”
宏文帝凝重的臉上,強擠出一抹笑容。
見此,皇後抿了抿嘴,雙手疊於腰間,行禮道:
“臣妾恭送陛下。”
“...”
…
興朝還沒有所謂的小朝會。
皇宮裡的一間側殿,平日裡早朝過後,皇帝與大臣便是在此處議事。
宏文帝剛一入殿,其中等候的陸丞相便當即跪倒在地。
見此,宏文帝剛剛緩和的臉色,馬上又是一變:
“陸卿這是作甚?”
陸丞相頭也不抬,從袖中取出一冊竹簡,雙手高舉,語氣很是嚴肅:
“陛下,燕王親率兩萬大軍,圍困丘州城,如今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此事還需陛下定奪。”
宏文帝嘴角抽了抽,瞬間便想通了其中關節,明知故問道:
“丘州反了?”
“陛下!私自調軍乃是重罪,丘州又是聖人故居,燕王此舉…咳咳咳…”
陸丞相明顯是不準備和宏文帝打太極,直言說道。
神情激動間,話未說完,便重重的咳嗽了起來。
宏文帝餘光掃了眼身旁的鄧公公,隨後趕忙走到陸丞相身前,彎腰將他扶起:
“快去弱水堂…”
“陛下!燕王圍城是要挖聖人居,他這是要斷儒家的根呀,陛下!”
陸丞相一把抓住宏文帝的袖子,語氣要多悲涼有多悲涼。
“那依丞相看,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陸丞相站直了身體,方才的悲切頓時蕩然無存,沉吟良久說道:
“還請陛下,下一道聖旨,許燕王即刻收兵,返回北地。”
“那私自調兵一事?”
宏文帝問道。
“燕王畢竟是藩王,何況燕王世子勿入三樓,如今生死不知,還望陛下念在燕王愛子心切,多年來鎮守冬來關,小懲大誡,以免失了北地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