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寒蕊遞到嘴邊的茶盞一頓,輕輕放下,臉上的玩世不恭已然退去,
“燙。”
“姐姐是在為過世的燕王妃報仇,你認為,那謠言是真的,所以你一直住在燕王府,為的就是等李牧回來。”
許幼芷端起張寒蕊麵前的茶杯,晃了晃又放了回去,接著做了個請用的手勢,接著道:
“畢竟,姐姐還不能直接殺到青峰觀去,那老神仙可還活著呢。”
張寒蕊端起麵前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衝著許幼芷點了點頭,眼露讚賞。
卻不知是讚賞許幼芷的茶道,還是她的機敏。
這時,許幼芷雙手搭上桌麵,撐著尖翹的下巴,語帶討好,撒嬌道: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姐姐這麼想殺他,告訴我嘛,告訴我,我可以幫姐姐。”
張寒蕊轉頭看了看麵前一會一副麵孔的小姑娘,疑惑道:
“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許幼芷暗道一聲糟糕,心說方才有心炫耀,話說的有些早了,趕忙補救道:
“青峰觀的小師叔死了,但李牧活下來了,姐姐真的不想我幫你嗎?”
張寒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去揪著許幼芷話中的漏洞,沉思良久後,這才開口,
“這畜生,生下來便是個禍害,葛老曾說過他活不過六歲。”
說著張寒蕊像是打開了話匣,一張口便不再停止。
“姐姐求遍世間名醫,為他續命,但葛老都醫不了的人,還有誰能救的了他的命。”
“是醫家的那個醫聖?”
許幼芷詫異的望向張寒蕊,口中訝然。
張寒蕊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並未開口。
許幼芷心知不該這時打斷張寒蕊的話,趕忙試探的問道:
“那他?”
張寒蕊歎了口氣,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繼續說道:
“這畜生六歲那年,姐姐抱著最後的希望,帶他上了青峰觀,想著也許那位傳說中的老神仙會有辦法。”
說著,呼吸突然有些沉重,語速也加快幾分,
“卻不曾想那畜生半路便沒了氣息,姐姐傷心欲絕下,當場便昏死了過去,一旁的奶娘便匆匆下山求助。”
說道這裡,隻見張寒蕊的臉色變得猙獰,聲音幾乎是嘶吼出來,手指深深的沒入了桌麵,咬牙切齒道:
“誰知奶娘回去時,隻見姐姐一人赤身裸體的倒在林間,醒來時口中便念叨著‘她不是我的兒子’。那畜生才六歲,就敢對自己的生母,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他死一百次都不夠!”
話音方落,兩人間的桌子,便生出寸寸裂紋,刹那間隻剩下一地的碎木。
“難道燕王就不管嗎?”
許幼芷皺眉思索片刻,總覺得有些不對,開口問道。
“那畜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姐夫率大軍衝上青峰觀要人,那老神仙,呸!老不死的竟說那畜生,天資縱橫,要收為弟子,從此不再是燕王府的人。”
張寒蕊儘力壓住心中的怒火,眼中儘是不甘,接著道:
“況且姐姐也是以死相逼,求姐夫放那畜生一條生路。但姐夫那脾氣,怎麼可能妥協,死活要帶兵平了青峰山。”
滴答,隨著一滴眼淚從唇邊滴落,張寒蕊已然再說不出一句話。
許幼芷歎了口氣,
「所以,王妃自裁,以此保住了他的命,難怪燕王這麼多年,從不會回燕王府,想來也是怕忍不住,殺上青峰觀去。」
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餘光偷偷的掃了眼張寒蕊,心中佩服道:
「所以玲兒才會突然要去接他下山,這恐怕也是姐姐從背後推波助瀾的結果。」
許幼芷想到之前玲兒突然發怒,自己隻是一知半解,並不清楚事情全貌,就貿然勸說,此時心中已然悔到極點。
隨即又想到一人,轉頭問道:
“小昭也是姐姐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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