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孫太後補了一道懿旨,仍命郕王監國,代掌國政,撫安天下。不過後麵又加了一句,國必有君,而社稷為之安君必有儲。算是徹底把東宮太子之位給定了下來。
朱祁鈺一看就知道,這是孫太後的小心思發作了。
微微一笑,朱祁鈺把懿旨丟在一旁,不去管它,而是思考起馬上要到來的京師防禦戰該怎麼打。
正常來說,隻要任命於謙作為京師防禦戰的總指揮,那麼這次就是有驚無險,京城穩穩可以守下來。
不過自己馬上就要被推上皇帝的寶座,這個時候再做一條鹹魚就不太好了。
在原來的世界,有人說土木堡之變是文臣針對武勳的一次陰謀,用一場莫名其妙的遠征,直接將大明武勳的中堅力量全部丟在邊牆之外,不過來了大明這麼久,朱祁鈺卻並不相信這種說法——你見過有幾個文臣會主動犧牲自己,甚至犧牲皇帝去打壓政敵的,更何況武勳還不算是文臣的政敵。
雖然大明文武相爭是存在的,但其實武勳隻是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出征的時候還有文官和太監監軍,實際上已經隱隱被文臣壓了一頭,這群文官不至於去用這樣一場大陰謀去算計他們。
所以,在朱祁鈺看來,目前大明的文武均勢保持的還不錯。
暫時不需要擔心曹操一樣的人物出現,那自己的首要任務就是如何坐穩皇帝寶座,而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軍功。
因為自己哥哥英宗皇帝的原因,自己暫時是沒機會出京師的,那自己隻有一條路可選,那就是在戰略層麵上來指揮。
對於即將到來的京師保衛戰,朱祁鈺決定還是像曆史一樣,放權給於謙,但是他決不被動防守,而是要考慮主動出擊,至少是一部分軍隊要主動出擊。
雖然他不知道瓦剌會來多少人圍攻京城,但是他卻能猜到瓦剌的老巢肯定是空虛的,現在隻需要選擇一個合適的人去偷家就好了。
那麼這個人是誰呢?
考慮良久,朱祁鈺選定了人選——石亨。
石亨,陝西渭南人,長相奇異,四方臉麵,身軀高大,胡須及膝,善騎馬射箭,尤其擅用大刀,早年繼承其父官職,任寬河衛指揮僉事。
這家夥是目前大明為數不多的智勇雙全的大將,從軍以來就和瓦剌交手多次,極為熟悉瓦剌那一套戰術戰法。
雖然這次也先寇邊,石亨吃了敗仗,回到大明被下獄,但是於謙知道他有能力,所以又放了出來,讓他戴罪立功。
這就意味著,他熟悉瓦剌,又有動力,簡直是這次偷家的完美人選。
所以,這次朱祁鈺打算讓他領兵出征,等瓦剌打到京師的時候,從延綏鎮出關去偷襲瓦剌,一方麵緩解京師的防禦壓力,另一方麵看看能不能撈點什麼回來。
下午,石亨被帶到了朱祁鈺這裡。
進了屋子,石亨便單膝跪地,拜見朱祁鈺道“戴罪之臣石亨,見過郕王殿下。”
朱祁鈺揮揮手笑道“石將軍請起,給石將軍賜座。”
“末將不敢。”石亨沒起來。
“哎,石將軍不必如此,起來坐,本王有事要問你。”
二人坐定,朱祁鈺問道“石將軍身體可好。”
“末將身體康健,還請殿下能讓末將回大同戍守。”石亨答道。
“身體健康就好。”朱祁鈺道“既然身體健康,那本王就直說了。”
“殿下請講。”
朱祁鈺正色道“石將軍,此次陛下落入也先手中,你認為也先會如何利用陛下?”
“這個”石亨一聽是這麼敏感的問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朱祁鈺見狀,笑道“石將軍不必緊張,本王這麼問吧,你認為也先近期是否會再來攻打我大明?”
“會。”石亨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道“此次土木堡之後,三大營全軍覆沒,現如今我大明京師極度空虛,陛下又掌握在也先手中,他沒有理由不來。”
“那石將軍會如何防守呢?”朱祁鈺問道。
石亨想了想,回答道“末將聽說也先現在還駐紮在大同城外,久久不退,必然是想趁機攻我大明,時間不會太久,末將猜測大概是十月左右。”
“為何是十月?”朱祁鈺問道。
石亨答道“目前已經入秋,瓦剌不會久留,九月將至,瓦剌人從七月打到八月,急需修整,時間估計也要一個月,那麼十月將是最佳時機。”
“那為何不是十一月?”朱祁鈺問道。
石亨笑了一下,發現不對勁,趕忙板住麵容,答道“殿下忘了,十月已入深秋,等到了十一月就已入冬,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下雪了,如果那時候瓦剌人還來攻打我大明,那寒風就會將瓦剌人輕易擊潰。”
朱祁鈺也是笑了。
他忘記了這個年代京城的氣溫遠比後世要低得多,後世幾年不下雪,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十一月份下雪的幾率是非常大的。
搖搖頭,朱祁鈺問道“那石將軍認為,目前大明三邊能否擋住即將而來的瓦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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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亨立刻回答道“我大明兵多將廣,萬眾一心,必然”說著說著,他便慢慢停住了,因為他發現,目前三大營覆滅,京師守備極度空虛,幾乎就沒有什麼能打仗的兵,怎麼擋住氣勢洶洶的瓦剌。
朱祁鈺笑了笑,道“石將軍怎麼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