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祁鈺對於下麵中層官員不滿的時候,一南一北兩封奏折讓他有了意外驚喜。
南麵的是南直隸侍講學士周敘的奏折,帶給朱祁鈺的是驚。
這個周敘他以前沒有聽說過,叫來金英一問才知道,這家夥居然是周瑜的三十八世孫。
奏折中從天下大勢講起,洋洋灑灑一大堆,提了八條建議,分彆是勵剛明,觀經史,修軍政,選賢才,安民心,廣言路,謹?漸,修庶政。
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在奏折中提到,或令輔弼大臣隔日隨從,於皇太後簾前奏決大事。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家夥是孫太後的同夥嗎?
朱祁鈺極為憤怒,不過也沒說什麼,隻是把周敘的奏折丟在一旁,繼續看其他人的奏折。
沒過多久,朱祁鈺就發現了帶給他喜的那一份,也就是大明北疆山西傳來的奏折。
奏折的作者是剛剛升任右副都禦使,奉命巡撫山西的山西布政使朱鑒。
朱鑒是福建泉州人,正統七年開始就被任命為山西左參政,之後就一直在山西,招撫流民,清理軍伍,疏通糧道,確保邊戍軍需,是出了名的實乾派。
兵部尚書於謙還曾經提到過朱鑒,說他是高才乾練,不務空名,屬於大明之中少見的懂兵之人。
朱鑒在奏折中建議,當務之急是認真選將,加緊練兵,停罷宦官監軍製度,將兵權交給總兵。同時加緊整編散兵,召募勇士,清除奸邪積弊,發放太倉陳穀,重懸賞格,勸募義師,征召勤王之兵,這與朱祁鈺的想法不謀而合,看得朱祁鈺連連點頭。
看罷,朱祁鈺叫過小太監,讓他去請吏部尚書王直過來。
半晌,吏部尚書王直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朱祁鈺看到這個已經七十歲的老爺子,連忙讓人賜座。
等王直坐好,朱祁鈺把兩本奏折遞給他,直截了當道“王尚書先看看這兩本奏折。”
王直疑惑地接過奏折,翻看了一遍,問道“老臣看完了,不知陛下這是何意?”
朱祁鈺伸手拿回奏折道“今日朕看了這兩份奏折,感覺到一個問題,希望王尚書能夠給朕出出主意。”
王直道“陛下請問。”
朱祁鈺拍著兩份奏折,道“這兩份奏折,一份是南直隸侍講學士周敘的,裡麵提到了八條建議,分彆是勵剛明、觀經史、修軍政、選賢才、安民心、廣言路、謹?漸、修庶政,這八條建議句句誠懇,字字珠璣。”
“另一份是山西布政使朱鑒的,他建議朕認真選將,加緊練兵,停罷宦官監軍製度,將兵權交給總兵。同時加緊整編散兵,召募勇士,重懸賞格,征召勤王之兵。”
“朕觀看之後感覺有些不對勁,又再次讀了一遍,這才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什麼問題?”王直剛剛也看過這兩份奏折,周敘的奏折他沒有發現一點問題,全篇寫得情真意切,而且每條建議都是切中朝廷現狀,而朱鑒建議停罷宦官監軍製度,但也隻是權宜之計,在他看來也是可以暫時接受的。
朱祁鈺拿起周敘的奏折,反問道“周學士的奏折的確提了八條建議,但是王尚書能說出,這八條建議具體要如何落實嗎?”
“這個”王直一時有點回答不上來。
他這才發現,雖然周敘的奏折沒有一點問題,但是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建議,一時間他怎麼能從奏折中找出落實的辦法呢?
朱祁鈺看他語塞,又拿起朱鑒的奏折,道“山西布政使朱鑒的奏折王尚書也是看了的,是不是感覺停罷監軍有違祖製呢?”
王直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旋即感覺不妥,又搖了搖頭,道“此非常時期,當用非常之法,朱鑒的建議雖然有違祖製,但的確能確保邊軍戰力,用在此時也是可以的。”
聽他說完,朱祁鈺把兩本奏折摞在一起,啪的一下拍在兩本奏折上,道“這就是問題所在。”
王直隱隱領悟到了一些,試探著問道“陛下是說周敘的奏折過於空洞?”
朱祁鈺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周敘雖然提了八條建議,但是條條空洞無物,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實際上全無用處。”
“而朱鑒的奏折雖然在某些地方有違祖製,但是卻切中實事,朕一看就明白他的建議該如何做。”
“朕剛剛繼位,國事繁忙,如果隻有周敘一個人這樣上書也就罷了,權當休息一下。”
“但是,如果這種奏折多了呢?”
“朕每天要把一般的時間都放在處理這種奏折上,那會耽誤多少大事。”
朱祁鈺越說越氣,拍著桌子上的奏折道“王尚書,對於這樣的臣子,你身為吏部尚書,是不是要想辦法處理一下呢?”
王直起身跪地,道“老臣昏聵,請陛下降罪。”
朱祁鈺連忙把王直扶了起來,柔聲道“朕不是怪罪你,隻是剛剛語氣衝了點,王尚書不必在意。”
他剛才在氣頭上,真沒想到會嚇到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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