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楊善代表秘密出使的議和使團在早朝上正式向朱祁鈺複旨。
考慮到合約還未正式簽訂,而且有些條款還不能公之於眾,所以楊善隻提到了以部分鹽茶救回數千百姓以及明蒙互市和阿剌知院承諾勸也先釋放太上皇的事。
但是讓朱祁鈺沒想到的是,結果一公布,百官全都震驚了。
百官誰都沒有想到,之前幾天不見的右副都禦史楊善居然不聲不響地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
救回百姓,這是拯救百姓於水火,屬於功德無量的事,楊善這一下,立刻成為了萬家生佛一樣的人物。
還有以互市條件作為交換,讓阿剌知院承諾想辦法救回太上皇,這更是為國立下大功。
沒辦法,朱祁鎮以大明皇帝的身份被也先抓走,實在是讓百官接受不了,更彆提那一封封讓人膩歪的矯詔了。
對,就是矯詔,不管彆人信不信,反正我們大明官員是信的。
對於楊善立下如此大功,百官的一致意見是——重賞。
最後,按照朱祁鈺和王直商量的結果,都察院右副都禦史楊善升左副都禦史,仍理鴻臚寺事,楊善的夫人劉氏封四品恭人,同時蔭一子,由楊善自己報到吏部即可。
因為楊善帶回了也先即將攻打大明的消息,於謙連夜與兵部同僚一起開會,商議了整整一個通宵,聯名上了一份厚厚的奏折,打算一次性解決邊防中的問題。
其中包括,處置萬全衛上下數十位將官,都指揮僉事左能、康能、黃寧均以失機畏戰之名,降為事官,戴罪立功。
他們的頭頭鎮遠侯顧興祖革去冠帶,暫時取消武勳爵位,戴罪立功。
監軍太監阮葵直接一棍子打到底,發配南海子種菜。
這個南海子不是在廣東那麵,而是在京師南麵,說白了,就是皇家莊園。
在這裡種菜,頂頭上司就是之前自己欺負過的小太監,阮葵的下場可想而知。
不過他們守備的紫荊關不能沒有人鎮守,於是調派剛剛趕到京師支援的山東都指揮僉事韓青鎮守,一千軍士前往補充。
另外,考慮到雁門、紫荊兩關兩側小路眾多,兵部還特意要求兩關抓緊時間阻塞小路,以防止瓦剌偷渡過來。
當然,兵部一夜的工作業績不隻是這麼一點,零零碎碎地一大堆,加起來足足有五千多字,朱祁鈺也懶得再看,直接點頭同意了。
反正他隻要抓住大方向就行,具體業務是六部的事,這就是當領導的好處。
無驚無險,兵部的奏折並沒有掀起什麼大的波折,反倒是朱祁鈺突然對南直隸侍講學士周敘和山西布政使朱鑒二人奏折的評價引起了一絲波瀾。
科道中十三道禦史及六科給事中齊齊站了出來,認為朱祁鈺是在阻塞言路,希望他能收回旨意,改過自新。
朱祁鈺則解釋道,他隻是希望百官的奏折中能夠多一些乾貨,說一些實際的,問題也好,建議也罷,不要從大方向上來提建議。
他還用朱鑒的奏折進行了舉例,告訴百官,一份合格的奏折應該包括什麼內容。
這下子絕大多數官員都不樂意了。
奶奶的,老子寫了這麼多年奏折,全都是務虛為主,要全都是務實的,那老子還怎麼上班摸魚混日子了。
結果還沒用朱祁鈺出手,吏部尚書王直便站出來把他們頂了回去。
“如今聖天子在朝,不過是讓爾等實在些罷了,鬨什麼鬨?”王直一番話就把群臣都給壓住了。
沒辦法,老爺子是文官領袖,五朝元老,資曆深不可測,又是吏部尚書,掌握著他們絕大多數人的官帽子,屬於比朱祁鈺還不能得罪的人,他們隻能閉嘴。
結果沒想到的是,王直轉眼就把他們賣了“臣請陛下下旨,將群臣奏事作為京察的一項,以激勵群臣為國之心。”
這事是朱祁鈺和王直早就商量好的,朱祁鈺自然是不會客氣。
王直話音剛落,朱祁鈺就點頭同意了,隨即叫翰林院修撰商輅擬旨,百官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隻不過這個時候,百官誰都沒想到,這隻不過是朱祁鈺改革京察的一個試探而已。
晚上,朱祁鈺難得地早下班,直奔後宮而去。
後宮汪皇後的寢宮中,汪皇後一身華麗打扮,正在靜候著朱祁鈺的到來。
入宮已經快七天的時間了,汪皇後就沒見到朱祁鈺幾次麵。
她也知道,朱祁鈺剛剛登基,政務繁雜,整天忙得昏頭昏腦,經常處理政務處理到半夜,直接就睡在禦書房那麵了。
不過她也不過是二十多歲,正值芳齡,見不到自己的丈夫,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樂意。
今天下午,當小太監來通知她,朱祁鈺今晚要下榻在她這裡的時候,她的心中立刻就樂開了花,指揮著宮中的宮女和小太監們,把自己寢宮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又花了一個時辰沐浴,更衣,化妝,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之後,靜待著難得一見的丈夫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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