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溥不死心,繼續道“陛下,此次太上皇歸來,也先必遣人護送,若是無火器,臣恐被瓦剌人輕視。”
朱祁鈺不耐煩,道“輕視什麼?你多挑選熊壯之士就行了,反正就是個樣子。”
“朕最後說一遍,沒有火器,你去不去?若是不去,那就不要去了,朕換個人去。”
“臣去,臣去。”柳溥連忙道。
這種迎駕的事兒絕對是好事,沒有什麼危險,還可以計算功勞,輕鬆撈功勞的事情,誰推掉誰是傻子。
朱祁鈺點點頭,不再理他,而是對著大都督府的人問道“剛剛安遠侯提醒了朕,這次也先送太上皇回京,必然會遣人護送,你們大都督府對此有什麼看法?”
這能有什麼看法?難道不讓人護送?你想要在路上出手,嘎了你親哥哥?
眾人不語,倒是於謙開口道“陛下是說,也先有可能借機進關劫掠?”
這句話立刻提醒了大都督府眾人,武清伯石亨立刻道“的確有這種可能。”
“那陛下為何不給安遠侯的兵馬裝備火器?”胡濙立刻出聲問道。
他還是希望朱祁鎮回來的路上能更安全一點。
朱祁鈺看了旁邊一臉期待的柳溥,道“胡尚書可以問問安遠侯,如今五軍營是否有實力在野外擊敗瓦剌騎兵。”
柳溥立刻低下頭,不再有任何期待。
正如朱祁鈺所說的那樣,五軍營雖然重組訓練了一段時間,但是時日尚短,還遠不是瓦剌騎兵的對手,要知道,他是要率領五軍營沿途護衛的,什麼叫沿途,翻譯過來就是在野外。
如今的五軍營要想在野外擊敗瓦剌騎兵,或許有人能做到,但絕不是他柳溥。
見柳溥低頭不語,胡濙也懂了,於是便坐回座位。
搞定了胡濙和柳溥,朱祁鈺對著眾人威脅道“朕再說一遍,朕每日早朝之後招諸位過來,是讓你們商議國事的,不是讓你們給自己打小算盤的,不要以為朕平日裡心懷仁德,就可以隨意欺瞞,誰再給朕夾帶私貨,朕必會讓那個人見識一下朕的手段。”
眾人不語。
朱祁鈺登基這一年時間,平日裡也算勤政,而且比較尊重各個衙門的決定,還舍得放權,頗有些聖君的味道,但是誰要以為他好欺負,那就錯了,薛瑄的下場大家都可以看到。
“好了,這事兒就過去了,現在說一說於愛卿的猜測。”朱祁鈺敲打了一下胡濙,繼續道“於愛卿,你說說吧,朝廷應該如何防範此事。”
於謙立刻道“回稟陛下,臣建議沿途各營應嚴整兵馬,加強防備。”
“具體呢?”朱祁鈺問道。
“首先,命宣府至京師沿途各營兵馬加強防備,然後命護送太上皇的瓦剌騎兵不得入關,於居庸關外等候,居庸關內的安全交於安遠侯總掌,各地衛所需在轄區內派兵護送。”於謙回答道。
“嗯,這樣沿途就至少有兩支兵馬可以護送太上皇了,而且還不用調動兵力,節省了軍費,不錯,不錯。”朱祁鈺很滿意於謙的方案,讚揚了兩句。
於謙這個人,雖然性格有些耿直剛正,但是考慮事情上的確完事以朝政為主,不愧被後世評價為聲績表著,卓然負經世之才。
不過於謙還是拱手道“陛下謬讚了。”語氣仍舊平淡,全然沒有一絲被誇獎的喜悅。
朱祁鈺也沒在意於謙的態度,而是吩咐道“於愛卿的建議深得朕心,護送太上皇回京之事就照此辦理吧。”
“若是無事,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裡吧。”
說完轉身就要走。
吏部尚書王直起身阻止道“陛下,請問迎駕使臣當遣何人?”
朱祁鈺完全把這件事給忘記了,返身問道“王老尚書可有推薦?”
王直思索了一下,道“臣推薦太常寺少卿許彬可擔此任。”
“許彬麼?那就他吧。”朱祁鈺回想了一下,這個許彬倒是個翻譯方麵的人才,目前提督四夷館,也算是大半個閒人,於是點頭道。
胡濙站出來道“陛下,迎駕之事不能沒有我禮部的人,臣建議可命我禮部左侍郎儲懋一同迎駕。”
他沒敢推薦自己,而是推薦了自己的下屬儲懋。
儲懋是永樂十二年的舉人,去年還在福建督管糧餉,年底剛剛回京,最近正在休養,禮部馬上就要因為朱祁鎮回京的事情忙起來,也就他一個閒人,於是便被胡濙推了出來。
“嗬嗬,你們這是把閒人都推出來了啊。”朱祁鈺笑著點頭道“可以,朕允了。”
說完看著其他衙門的人,問道“還有誰想推薦的,趕緊說。”
錦衣衛指揮使盧忠這次也在,立刻站出來道“我錦衣衛負責直駕侍衛,也當一同前往,臣推薦我錦衣衛指揮僉事宗鐸,攜轎馬迎駕。”
這事兒盧忠居然也想參與?
朱祁鈺奇怪,但是隨即便想明白了,盧忠這是在向自己表衷心呢,這個宗鐸就是他派去探查太上皇的,便立刻點頭道“你們錦衣衛的確也應該出麵迎駕,那就按你說的,派宗鐸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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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哪個衙門想要派人嗎?”
沒人回答。
迎駕之事主要就是禮部和大都督府的事兒,錦衣衛都是硬插進去的,其他衙門根本就沒有什麼理由參與進去,便再沒人站出來。
見朝臣們沒人說話,朱祁鈺便道“既然沒人說話,那就這樣吧,諸位愛卿都可以退回各自衙門了。”
沒想到興安這時候說話了“陛下,我宮內不需要出人迎駕嗎?”
朱祁鈺一想,還真是忘了這事兒,內宮的宦官們也是要爭迎駕之功的,於是道“你說的對,內宮的確也應當遣人過去。”
興安趕緊打蛇隨棍上,道“咱家推薦直殿監少監劉敬出京迎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