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盧忠的賭咒發誓,朱祁鈺緩緩問道“如今這個調查結果,除了你,還有什麼人知道?”
“我錦衣衛中,隻有臣知道,這是臣根據下麵彙報上來的線索,自行判斷出來的,其他人並不知曉。”盧忠回答道。
朱祁鈺點點頭,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要保密,朕不希望這個調查結果擴散出去,被其他人知道。”
“臣遵旨。”盧忠點點頭,回答道。
這件事保密,盧忠是理解的,而且他原本的計劃也是要保密,儘量保密到最後一刻,畢竟孫太後有意毒殺太上皇朱祁鎮,這個結果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怎麼和朝臣們解釋,讓滿朝上下的文武官員相信,什麼時候公布,都是有講究的,甚至最後公布出去的結果還是不是孫太後,這個眼下都說不定,孫太後身為親生母親,給親生兒子投毒,這個答案與大明奉行的以孝治天下嚴重悖逆,一旦操作不當,朝廷必然威信大減,天下亂起來都是有可能的。
見盧忠答應下來,朱祁鈺也就沒再說什麼,揮揮手道“好了,事情就說到這兒,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盧忠也沒再廢話,連忙行禮退下了。
等盧忠走後,朱祁鈺拿起盧忠送來的證據,重新又翻看了一遍,隨即丟在案幾上,對著一旁伺候的王成道“派人把這個送給興安看看,讓他抓緊調查,彆磨磨蹭蹭的。”
“盧忠一個進不了宮的錦衣衛指揮使都拿到了禦藥房的證據,他興安管著東廠,又是宮中老人,拿到的消息連錦衣衛都不如,這是什麼道理,還想不想乾了?”
“是。”王成走上前來,將證據卷成一卷,收到了袖袋裡。
這玩意不是正式的朝廷公文,不必太在意,彆弄壞就行。
朱祁鈺想了想,好像是想到了些什麼,又道“去把舒良給朕叫來。”
“是。”王成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傳召舒良這種小事自然不需要王成王公公親自去辦,他隨意招來一個小太監便將朱祁鈺的口諭吩咐了下去,小太監不敢怠慢,飛快地跑出了皇宮,直奔東麵的東廠而去。
消息傳到東廠,舒良趕忙接旨,也沒多想,帶著小太監便趕往了皇宮。
皇帝終於想起自己了。
舒良心中感動,期盼感愈發強烈。
上次也是這樣,皇帝莫名其妙就招自己入宮,結果就接了個監督賑災的任務,因為朝廷賑災安排得恰當好處,一切都頗為順利,甚至舒良還因為王暹的舉報抓到了白蓮教的尾巴,成功抓到了幾名白蓮教逆賊,阻止了白蓮教對賑災的破壞,因此得到了皇帝的誇獎,品級升到了少監,在東廠的聲望和威勢也大大提高。
這次皇帝突然招自己進宮,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舒良滿懷期盼地入宮,在奉天殿見到了正在沉思的朱祁鈺。
“奴才舒良,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舒良一進大殿,便跪了下來,大禮參拜。
朱祁鈺點點頭,隨口吩咐了一句“起來吧。”
“謝陛下。”舒良謝恩,然後起身,道“不知陛下招奴才前來,有何吩咐?”
朱祁鈺看了他一眼,問道“太上皇遇刺的案子,你們東廠查得怎麼樣了?”
舒良有點發懵。
這件事是東廠督公興安在管啊,他隻是從旁協助而已,皇帝怎麼找自己來問這件事了?
舒良腦子一轉,隱約猜到了原因。
興公公這是沒辦好差事,皇帝不信任他了啊!
自己的又一個機會可能來了!
舒良立刻答道“回陛下,此事我東廠正在偵辦,如今是興安興公公掌總,奴才從旁協助。”
他還是先試探了一下朱祁鈺的心思。
朱祁鈺不耐煩道“朕知道是興安在管,但是現在朕是在問你,這件事查到什麼程度了?”
舒良連忙道歉“奴才錯了。”
“據奴才所知,興公公已經命人查了南台所有涉事宦官宮娥的情況,據說已經查到了毒藥的來源,詳細情況奴才就不清楚了。”
“投毒之人是否查到了?”朱祁鈺問道。
“這個奴才就不清楚了,隻知道是仁壽宮裡的人。”
“也就是說,現在你們東廠查到的情況,隻有興安才全部知曉?”朱祁鈺又問道。
“是,如今隻有興公公知道的比較清楚,其餘人都隻是略知一二。”舒良回答道。
朱祁鈺點點頭,突然問道“以你之見,興安在查辦此案的時候用不用心?”
舒良聽得一愣,這話是啥意思?皇帝已經開始不信任興公公了嗎?
舒良不禁興奮起來,看來自己有望接替興安管理東廠了啊!
沒想到朱祁鈺的下一句話就將他的這個念頭澆滅了。
“是不是在朕這裡辦差,牽扯了他的精力?”
舒良的心情立時低落了不少,回答道“興公公平日裡管理東廠很是用心,這次辦案也是全力以赴,奴才好幾次都看到興公公深夜還在東廠查閱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