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古錫台派了五千人馬,趁著夜色抵達了大同城外,隨即展開隊形。
這次是佯攻,不用錫古錫台親自上陣,所以錫古錫台站在軍陣中指揮。
城頭上的大同守軍隱約聽到城外有馬匹嘶鳴的聲音,於是便有人向遠處射出幾支火箭,火箭落下,映照出蒙古戰士憤怒的臉龐。
守軍大驚,連忙鳴金示警,瞬間就把郭登吵醒了。
郭登仍舊是沒有回府,還是睡在了城門樓子裡麵,聽到有人叫喊,說蒙古人要趁夜襲營,連忙出來觀看。
幾盞孔明燈被放飛,很快映照出了遠處的蒙古軍陣,郭登連忙吩咐人上城,準備迎敵。
不過蒙古人隻是站在那裡,遲遲不動手進攻,參將潘興出聲問道“大人,蒙古人這是什麼意思?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城外站著?”
郭登麵對這種情況,心情也不是很好,沒好氣地回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潘興訕笑了一聲,勸道“大人不要生氣嘛,反正咱們也不能回去休息,這不是隨便猜猜麼。”
“那你說,蒙古人為什麼不睡覺?”郭登不爽,反問道。
潘興回答道“我猜他們是想用襲擾咱們,不讓咱們睡覺休息,等明天他們主力攻城的時候,能更容易一些。”
“你知道還問!”郭登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漆黑一片的地方,那裡是蒙古軍陣所在,隻不過因為孔明燈已經飛了過去,現在又變得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猜到了這是賽罕王使用的疲敵戰術,因為夜襲沒有這麼乾的。
自古以來,但凡是采用夜襲戰術的時候,全都是馬裹足,人銜枚,不允許發出太大的聲響,哪有城外蒙古人這麼玩的,馬匹的嘶鳴聲隔得老遠就能夠聽見,這還是吹的南風呢,要是換成北風,那蒙古人剛出營,估計就有人聽到發現了。
“那咱們怎麼辦?就這麼盯著?”潘興在旁邊小聲問道。
這會兒郭總兵心情不好,還是彆招惹到他為妙。
郭登看了看遠處,突然對著潘興吩咐道“讓士卒們就這麼靠在牆上眯一會兒吧,明天早上我調左衛的人馬過來替換。”
“那誰來指揮呢?”潘興問道。
郭登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當然是你,難道還能是我嗎?本官明天還要指揮攻防,哪裡有精力陪他們在這裡耗時間。”
潘興立刻愁眉苦臉起來,雖說現在是夏天,但是今天天氣有些陰沉悶熱,白天他就沒怎麼休息,還尋思晚上能睡個好覺補充下精神,結果現在徹底完了。
郭登見他這幅樣子,冷冷問道“怎麼?不願意嗎?”
“願意,願意。”潘興趕緊連聲回答。
郭登治軍嚴謹,下過的命令必須執行,潘興不管給出什麼回答,都是要在這裡熬夜的,這種情況下,還是回答願意比較好。
“願意就行。”郭登點點頭,道“今晚你守好城頭,除非是蒙古人派人靠近城池,否則他們做什麼都不要亂動,蒙古人想吵就讓他們吵去,你們該睡覺睡覺。”
說完轉身便進了城樓,隻是在進去之前又丟出一句話“當然,士卒們可以睡,你不行。”
潘興苦著臉點點頭。
今晚有他熬的了。
這一夜果真如同郭登說的那樣,蒙古人隻是在城下騷擾,並沒有衝上來攻城,而且最讓潘興鬱悶的是,蒙古人還架起來幾架回回炮,有事沒事就往城頭上來一下子,雖說絕大多數石彈都砸到城牆上或者城裡,但是還是有幾枚石彈準確命中了城頭,甚至有一枚還砸中了一座望樓,直接將裡麵的守軍士卒砸成了肉泥,血肉糊了一地。
月黑風高,蒙古人那麵沒有點火,看不清情況,自然就沒辦法知道回回炮的準確位置,潘興命人用投石機胡亂發射了幾枚石彈作為報複,但是估計沒打中回回炮,因為這個偶爾放一下的回回炮一直搞了一整夜。
直到清晨太陽升起來,潘興才看到,那壓根就不是一架回回炮,而是二十架,在射程之內擺了一排,隻不過沒有全部發射,隻是偶爾有一架發射一下,明顯是在調整角度和位置。
潘興心道不好,連忙派人把郭登叫醒,拉到牆邊指給他看。
郭登沒有說什麼,隻是陰沉著臉,讓潘興抓緊時間安排換防事宜,同時讓值夜的士卒抓緊休息。
“大人是擔心今日的戰事可能會比較激烈?”潘興問道。
郭登點點頭,道“昨晚蒙軍騷擾了一夜,今天一定會全力攻城的,戰事肯定會比昨天激烈得多。”
“那咱們就要全力應戰了?”潘興反倒是略帶興奮地問道。
昨天蒙古人攻城,郭登隻拿出了守軍三成的實力,絕大多數兵力還隱藏在城內,壓根沒有出動,雖然他不知道郭登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是他敢肯定,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郭登看著有些興奮的潘興道“那是我的事情,你趕緊滾下去睡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用到你了。”
潘興聽了他的話,愈發興奮起來,點點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