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議已定,張軏當即下令,率軍向文州城開進。
對於這個命令,一眾將領都是有些奇怪,但是都沒有說什麼,畢竟張軏這一年來已經在軍中建立了足夠的威望,隻要是他下的命令,不會有人出來反駁,即便是那位隻是用利益勾引、最不聽話的廣西馬步狼兵頭目韋陳威也一樣,因為跟著張軏,韋陳威僅僅隻是花了一年時間便撈到了十幾萬兩銀子的財富,這樣的人不跟著,是腦子壞掉了嗎?
而張軏確定選擇文州城的原因也很簡單,隻是因為宋誠將他和黎宜民的計劃全部告訴了張軏,張軏便借此完成了整個策略的布置。
大家都是大明的人,又都知道大概的計劃,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而黎宜民收到張軏北上文州的消息,也沒猶豫,立刻率軍撤離,於是就發生了奇怪的一幕。
明軍在奇窮河的西岸北上,然後在途中突然發現,河麵上飄著上千個竹排,全是從文州城撤離的安南士卒。
於是,當時就有人想要攻擊河麵上的安南人,同時派人緊急向張軏傳遞了消息。
不過等張軏得知消息後,一切都晚了,安南人順流而下,速度極快,明軍壓根來不及追趕,隻能眼睜睜看著安南人離開。
張軏隻得趕緊命令大軍掉頭,後軍變前軍,回頭去進攻諒山城,文州城現在已經是空城,大軍過去也沒什麼用,隻是派了武毅率領五千人馬去占領文州城,畢竟文州城離大明更近一些,自己從文州運輸輜重也會更輕鬆便捷一些。
戰局完全按照張軏和宋誠的謀劃展開,黎宜民終於在及時率軍撤回諒山城的決定,取得了安南主力的徹底信任,而此時的宋誠,已經率領五千人馬埋伏在了文州城以南的一座密林之中。
黎宜民還是沒有阻攔住麾下將領的要求,派了阮將軍和宋誠一起統率這五千兵馬。
此時,阮將軍和宋誠躲在密林的邊緣,偷偷看著大路上的輜重隊伍。
這是他們這幾日等來的第三支明軍輜重了,前兩支輜重宋誠並沒有下令動手,因為宋誠知道,那兩支輜重隊伍運送的都是一些糧餉和箭矢,並非是大明要送給黎宜民的兵刃。
但是今天過來的,就是宋誠需要的東西了。
阮將軍在旁邊小聲道“遠至兄,今天這支輜重咱們也放過去?”
他和宋誠在密林中已經藏了七天,早已熟悉了起來。
宋誠本就是一個豪爽的性格,因此很得阮將軍的喜歡,大家都是武人,說話做事沒必要藏著掖著的,雖然之前阮將軍懷疑過宋誠的可信度,但是自從上次軍議之後,阮將軍便接受了這位從大明逃過來的可憐人。
堂堂大明勳貴之子,居然因為父親過世心中悲傷,隻是喝了頓悶酒,就被大明皇帝迫害,淪落到如此下場,不是可憐人是什麼?
當然,如今宋誠能得到他的信任,也是因為宋誠的所作所為。
就像剛剛他們埋伏在這裡的時候,在第三天遇到了第一支明軍輜重,當時阮將軍便想要率軍出擊,但是卻被宋誠全力阻止了,阮將軍那會兒還懷疑宋誠心懷不軌,但是當他看到輜重隊後麵跟隨的那一千騎兵的時候,阮將軍便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宋誠。
第五天遇到明軍第二支輜重的時候,阮將軍也想出擊,卻還是被宋誠所阻止,言稱明軍這次仍然會在後麵埋伏,等輜重隊過來的時候,果不出宋誠所料,輜重隊伍的後麵還是跟著一千騎兵,而且這次的距離拉得更遠了,明顯就是懷疑這路上有安南的埋伏。
所以,今天遇到第三支輜重的時候,阮將軍才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宋誠笑了笑,低聲回答道“阮將軍,這次可以出擊了。”
阮將軍疑惑問道“為何?難道這次明軍不會在後麵安排騎兵埋伏了嗎?”
宋誠又是遠遠看了一眼輜重隊伍,搖頭答道“不會,明軍沒那麼傻。”
“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再一再二不再三,也就是說,第一次懷疑咱們埋伏,是正常情況,畢竟他們如今在大越國境內,謹慎一點是正常的,第二次懷疑有埋伏,也是這個道理,因為明軍第一支輜重隊伍的輜重數量並不算多,可以說是誘餌,第二次正常運輸,也是懷疑咱們沒看上第一支輜重隊伍,準備來個大的。”
“但是第二次咱們仍然沒有動手,這時候明軍就可以確定了,在這條路上,並沒有咱們大越國的伏兵,騎兵調動也是需要消耗給養的,明軍不會為了一群並不存在的人調動騎兵護衛,再加上諒山王率領主力在和明軍對峙,明軍不相信諒山王會提前安排人在城外埋伏,所以這第三次,張軏定不會派騎兵埋伏,隻會讓這數百人護衛,意思意思就完事了。”
“咱們這次出擊,肯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阮將軍讚許的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集合兵馬了,一會兒咱們在埋伏的地點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