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笑嗬嗬地道“於首理,現在你應該知道朕為什麼敢去想徹底乾掉蒙古人吧?”
於謙恭敬地行了個禮,道“臣知道了。”
他也是在大都督府待過的人,自然知道騎兵在麵對這種火炮的時候有多無奈,當初太祖朱元璋之所以能驅逐北元,太宗朱棣之所以能五次北征,神機營就是其中比較很重要的一個依仗。
朱祁鈺卻是搖搖頭,道“不,你不知道,諸位愛卿你們都不知道。”
於謙頓時就愣住了,眾人都愣住了,就連安遠侯柳溥都有些莫名其妙,剛才不是還在誇讚自己的火炮研製的好嗎?難道朱祁鈺還有什麼秘密武器不成?
不應該啊,大明的火器研發基本上就是自己在管,難不成大明還有第二個安遠侯嗎?
朱祁鈺笑著道“看吧,朕就知道你們不知道。”
“請陛下明示。”於謙躬身道。
朱祁鈺點點頭,反問道“諸位愛卿莫不是忘記了,啟盛伯從海外帶回來的土豆嗎?”
“土豆?土豆又怎麼了?”安遠侯柳溥在底下嘟囔道。
不過除了他之外,最起碼一大半的人都知道了朱祁鈺的意思。
當初嚴啟盛回來的時候,朱祁鈺曾經說過,這個土豆的種植條件是偏僻的砂石之地都可以種,而草原以北就是戈壁,戈壁上最大的特點就是砂石地,也就是說,在戈壁上就可以種植這個土豆,這樣一來,大明自然有了將戈壁收歸手中的機會。
而且這個土豆戈壁都可以種植,那水土更加豐美的草原有什麼不行的。
漢人擅長種地,如果有人敢阻止他們種地,那他們就敢把敵人種到地裡當肥料,草原一旦可以種地了,那就沒人能阻擋漢人向那裡發展,當初霸占山東的東夷是,雄踞東南的百越是,世代生存在川蜀的巴人也是,這些人全部都消亡在了漢人的鋤頭和鐮刀之下,再也沒有一點生息。
現在草原和戈壁也能耕種了,那就意味著,在不久的未來,蒙古人也隻會變成和巴人一樣的民族,隻能存在於漢人的史書中了。
眾人都是神色各異。
明白過來的文官們先是迷惑,旋即欣喜若狂,隻要能夠把蒙古人拉下馬來,那真的就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掉一直威脅到中原的草原遊牧民族,沒了騎射的優勢,漢人還從未害怕過什麼人。
於謙立刻道“陛下,這土豆確是國之重器,嚴啟盛的爵位低了。”
朱祁鈺笑著道“不隻是爵位低了的問題,而是他的地位低了,後世的史書上不見得會記錄你們,但是一定會詳細記錄嚴啟盛,記錄他的喜好,記錄他的厭惡,等嚴啟盛死了,如果朝廷不給他樹碑立傳,朕在後世的人眼裡就一定是昏君,而你們都是奸佞小人。”
眾人大嘩,誰都沒想到在朱祁鈺的心裡,嚴啟盛的地位這麼高,他們是不是奸佞小人沒人敢保證,但是至少朱祁鈺在百姓心目中肯定是一個明君,隻是因為一個海賊的碑文便被後世之人直接改成昏君,那可就太可怕了。
不過陳循卻是注意到了一點,立刻道“既然如此,那臣這就寫一篇碑文送與啟盛伯,免了陛下的後顧之憂。”
一眾文臣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楊善立刻阻止道“陳副理,你這有些不地道了,若是寫一篇碑文的話,那我也能寫,就不勞陳副理辛苦了。”
儀銘則是仗著和朱祁鈺的關係更好,恭敬向朱祁鈺行了一禮,道“陛下,此事交給臣來負責吧,臣是督管禮部的,管的正是這一塊。”
眾人頓時開始爭了起來。
大家誰都不是傻子,這個嚴啟盛在朱祁鈺的心目中地位這麼高,未來肯定是有足夠發展的,區區一個啟盛伯絕對不是他的終點,現在不趁機用書寫碑文的方式和他拉好關係,回頭等他升官了,那到時候還搭理不搭理自己還說不定呢!
況且如果朱祁鈺說的是真的,即便隻有五成是真的,那也必然是會青史留名,而且極有可能會像諸葛武侯那般記錄下他,他死後墓碑上的碑文也一定會被人詳細揣摩,書寫碑文之人也定然會被提起。
這可是絕對會青史留名的機會啊,大家怎麼可能放過?殊不見就連一向文質彬彬的儀銘都開始爭了起來嗎?
這不得不爭啊,如果不爭的話,這輩子儀銘是否能夠再碰到這種良機可就是未必之事了。
“好了,好了,你們都彆爭了。”朱祁鈺敲敲桌子,將話題給拉回來道“今日商議的是消滅蒙古收複草原之事,不是讓你們爭一篇碑文的,回頭你們自己去找嚴啟盛商議,先說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