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抽打在骨瘦嶙峋的人身上。
或許不應將對方稱為人,那灰暗的眼中隻剩下麻木,他任由士卒趕入帝宮。
這裡是吃人的魔窟,進去的人就沒有能夠再出來的。
“得快點進去才行,這哪裡是西戎,明明是地獄。”
混在遠處無人之地,空悟祖師都已經看不下去,永無休止的壓榨盤剝,在出生時便已經注定。
不少西戎人在湊熱鬨,沒人會關心這些被祭祀的牲口。
一匹棗紅色的馬路過,很快掉頭返回,上麵的男人一身綢緞,左耳朵上戴著金質圓環。
“老頭!這鹹魚怎麼賣的!”
塔塔爾戴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說著一口康國話,沒想到西戎摩瀚城內,竟然有人在售賣鹹魚。
空悟祖師穿著西戎的裘皮服,伸出三根手指。
“你啞巴啊!是三兩銀還是三兩金?是一兩起售還是一斤,又或是論條?”
靈光一閃,空悟祖師指了指自己的嘴,指了指鹹魚,伸出雙手擺了擺。
“阿巴阿巴!”
“嘿,還真是個啞巴,將那條最大的老鹹魚給我。
三兩銀子可能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空悟祖師趕忙彎腰將最大的老鹹魚拿起遞了過去。
塔塔爾戴手持兩尺長的鹹魚乾,騰出右手用指關節敲了敲。
聽見如同敲擊木板一樣的聲音,錯不了,絕對是上好的十年老鹹魚。
空悟祖師見對方還不付銀錢滾蛋,再次阿巴了一聲。
“這可是稀罕物,老頭,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隻能皇族享用?
私自販賣鹹魚可是要被殺頭的。”
空悟祖師眯起眼睛,好個西戎畜生,竟然敢如此欺壓良善,他隻帶了一籮筐鹹魚作為掩護,順便賺一點盤纏。
赤哈斯說非常值錢的老鹹魚。
一路之上卻連個問價的都沒有,以為碰上個識貨的,沒成想竟是要白拿。
“這是三十兩,將鹹魚都給我吧。”
塔塔爾戴看著年邁的老頭,最終於心不忍,掏出銀子打算全部買下。
西戎能認識鹹魚的,那可都是非富即貴。
本就缺鹽,自然不可能用鹽來醃肉,鮮魚送來都臭了,要吃隻能去湖邊那裡管夠。
可憑借銳利目光與卓絕的眼界,塔塔爾戴確定,這老頭所帶的都是海魚。
至於空悟祖師帶的鹹魚為何無人問津,隻能說不識貨的太多。
西戎淡水魚可以說是非常的多,說是天然魚庫也不為過,誰會沒事來買空悟祖師的魚乾,那才叫有毛病。
“不用謝我,你一把年紀怪不容易的,拿了銀子,趕緊離開吧。
一看你就不是西戎人,被發現你就完了。”
將銀子塞給對方,塔塔爾戴將一籮筐鹹魚綁在馬側。
今天運氣不錯,等回去準備個鹹魚宴吃吃。
駕馬而去,空悟祖師將銀子揣進懷裡,哼,敢不給錢,晚上非做了這畜生不可。
一筐鹹魚雖路途遙遠,好歹賺了二十九兩,回去的吃食有著落了。
挑著擔子的赤哈斯蹲在地上,等塔塔爾戴路過,他才打算起身與空悟祖師彙合。
“籲!!”
塔塔爾戴拉緊韁繩,再次調轉馬頭,真是見了鬼了,自己剛剛看到了什麼!
赤哈赤壓低裘皮帽,側頭蹲在地上也不抬頭。
以前能當上西勝堂大長老,赤哈斯沒少與塔塔爾戴接觸。
“嘖嘖!這可是稀罕物!”
赤哈斯翻了白眼,身子晃了晃。
塔塔爾戴翻身下馬,一把抓起簍子裡的乾貨道。
“若爺我沒看錯,這是遼海特產,豆撅乾吧?”
赤哈斯忙用西戎語道。
“小羊兩頭換的,爺想要給頭牛。”
塔塔爾戴微微蹙眉,好似在回憶,有些不確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