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沒少埋汰國庫比他兜裡還乾淨的老侯爺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最近不是豐盈許多，老百姓都知道朝廷如今富裕了不少。”
咳，蕭天洛給老侯爺使了個眼色，這好不容易的額外進賬如今又要拿出去，心疼唄。
“當家做主的人總是最為難的。”朱允說道“今日蕭天洛主動獻糖實在令朕舒心。”
“陛下信任我們祖孫二人，連暗自的布防都能告知，臣等才是受寵若驚。”蕭天洛說道“那個，陛下，那南疆為何突然間閉關鎖國？”
“不知。”朱允說道“他們倒是在閉關以前曾經發來國書宣告此舉，給了兩朝三個月的時間反應，方便兩朝百姓及時返回家鄉，三個月後才正式關閉國門。”
還行，這是正兒八經地準備關閉，還留了時間給那些經商、探親的人。
但這樣一來，兩朝的商貿等交流就徹底中止了，也讓小舅舅兩年多不曾入過南疆。
蕭天洛想要打聽的事情當然不止這些，但是不好再往下進行，隻是在皇帝說話的時候，他大著膽子抬頭凝視，儘力讓自己做出好奇的樣子，觀察皇帝的神情。
皇帝提起南疆的時候有幾分漫不經心，這是處於上位者的傲慢，在他眼裡，國力不強，物產也不算豐富的，就連國君也不是很上進的南疆也不值得一提。
可是他大概忘記了，現在的南疆是被當初的鎮國長公主、向老將軍打服了的。
挨了一通通揍才變得老實，才萎靡不振。
蕭天洛想要看更多，但也隻能打到為止了，君臣三人又聊了一下中原的事情，提到那天乘教，很難不讓老侯爺想到從前的白蓮教。
“據老臣所知，白蓮教仍有餘孽，隻是再難起事。”老侯爺說道“先帝登基初時就曾經圍剿過，那一次也是將其剿得七零八落，現在的天乘教也是一樣。”
“那死掉的男扮女裝的小郡王大概是真的寧朝王室後人，不然捂得那麼嚴實，殺了才好。”蕭天洛嘻嘻道“是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了，反正逃獄了嘛。”
提到這事，皇帝也是肩膀一鬆“這什麼教派的不生事還好，但有幾個能不生事，先是圖財，再圖勢，等這兩樣都抓在手裡了，一個個便想得更多，妄圖攀高摘月。”
這話蕭天洛不敢接了，白蓮教當初就是想反了寧朝，現在的天乘教遲早會打著複興寧朝的旗號反了，這次洪災露出真麵目，可惜嘛，教主不行，缺少遠見，太過短視。
“這件事情蕭天洛乾得極好，沒白拿尚方寶劍，朕那寶劍比一般劍重許多，使得可趁手？”朱允突然問道。
蕭天洛立馬挺直了腰杆子“陛下所賜，臣不敢怠慢，那些天恨不得日日抱在懷裡，斬奸人惡賊首級時猶如神助，十分暢快！”
老侯爺的臉僵住，嘴角抽搐，忍了許久才壓製住翻白眼的衝動，過了，太過了！
還猶如神助，這是誇皇帝是神唄，想他宣武侯府幾代忠良，從來沒出過這樣的狗腿子！
果然根上不是侯府的人，但是沒轍，皇帝喜歡，這臉上都笑出褶子了！
皇帝朱允的確是心情暢快，最近朝中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後宮裡又是暗流湧動，皇後一派蠢蠢欲動，但麗貴妃也不遑多讓，賢妃看似平靜，但老四動了。
他這一動，三方爭搶之下，安北侯府焉能沒有動靜？
就在這緊要關頭，倭國又出了這樣的變化，他日日耗費精神，蕭天洛卻能主動分憂。
且與他說話，他沒有臣子後妃皇子們的謹慎小心，直來直去間就把意思說明白了。
這種一是一，二就是二的耿直勁讓他不用費腦筋，要什麼，不要什麼，給什麼，清楚。
不用猜，而且這家夥說的話總能讓他開懷，比起丁公公那種特意的恭維，蕭天洛這種更受他喜歡，一本正經、正義凜然地說著中聽的話，聞者豈能不開心？
宣武侯府挑的這個女婿真是撿到寶了。
“對了，祝家大小姐的身體可安好？”朱允說道“前些日子聖懿提出要借太醫，朕讓她去太醫院自個挑，後來不知為何打住了。”
這事倒是聽聖懿公主提過，說要借宮中擅長婦金千科方的太醫出府協助生產，這件事情在她知道久兒是三胎後反而沒有提及了，這不像她的作派。
除非，蕭天洛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公主覺得太醫院的太醫們不太可靠。
“府上有杜神醫在，不會有大事。”老侯爺連忙說道“老臣家這丫頭最近日日鍛煉，杜神醫說了，隻要胎兒的胎位正，順產也有可能，若是不然，隻能……試試剖腹取子。”
老侯爺說得輕描淡寫，眉心的鬱結之色清晰可見“兒子兒媳生死不明，這一胎對我們侯府來說無異於天大的事，唯願久兒能平安生產，母子平安。”
朱允難得心虛了一把“這一胎的確對侯府至關重要，若有什麼朕幫得上忙的，儘管說。”
蕭天洛敏銳地捕捉到皇帝的這絲異樣，所以，他心虛什麼？
可惜，皇帝就是皇帝，這一點微妙的神情馬上就消失不見，耳邊隻有祖父受寵若驚的聲音——“讓陛下煩憂了，老臣不敢當。”
蕭天洛滿腦子卻是在想皇帝剛才的心虛到底代表著什麼，直到離開禦書房的時候，他還有些走神，直到迎麵撞上又來禦書房送湯的小李公公，他才回神。
小李公公看到恩公也是喜出望外，可惜手上托的這盞湯非同小可，在離兩人不遠處停下。
“奴婢見過老侯爺，見過蕭公子。”小李公公不敢叫恩公。
倒是蕭天洛看到小李公公眉開眼笑，托他的福，兩樁不解之謎總算是找到了幕後黑手。
不過他倒是不敢告訴小李公公，省得他在五皇子麵前露臉，到時候弄到他頭上，豈不是害了小李公公，所以他僅僅是堆上笑意“又給太後娘娘跑腿送湯了？”
“回蕭公子的話，太後娘娘關切陛下身體，近日都有送湯。”小李公公沒提皇後和貴妃爭得不可開交，日日來送，皇帝苦不堪言，最後還是太後出手，有太後送了，那倆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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