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李老板的這赤裸裸的威逼,秦曉檸不過淡淡一笑,複對著一旁的紅兒道:“送客吧。”
李老板見狀,衝著秦曉檸重重的冷哼了下,遂拂袖而去。
隔日,秦曉檸教授了兩個學生琴課後,便隨著柔兒和昭兒去魏家赴宴。
聽了角門上的仆婦回稟,魏夫人親自迎了出來,二人說笑著進了宴廳,魏家大爺和二爺兄弟兩個已經在候著了。
魏家大爺四十多歲的模樣,一副嚴肅端穩的氣度,二爺的氣質更加溫潤謙和,舉止談吐間頗有一副儒商風範。
見秦曉檸被魏夫人引著進來,二爺先開口寒暄:“陸先生舍臉光臨,倒是讓寒舍增輝不少。”
秦曉檸客氣道:“魏二爺客氣了,咱們是鄰居,我又是兩位小姐的先生,理應多走動。”
還是頭次與魏家兩位主君見麵,大家說了幾句場麵話後入席,魏夫人要親自為秦曉檸斟酒,一旁的魏二爺提醒道:“我聽昭兒說陸先生懷了身孕,大嫂還是莫讓她飲酒了。”
被魏二爺這麼一說,魏夫人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哎呀,瞧我這記性,給忽略這茬了。”
說著,又忙著吩咐侍宴的小丫鬟:“快去給陸先生取些果子飲來。”
魏家雖是商賈人家,但兩位家主都是正直又謙遜的人,故而席上十分融洽,多是魏二爺在與秦曉檸溝通昭兒的情況。
“這孩子自幼喪母,性情有些沉悶,自從跟了先生學習,我見她倒是開朗了不少。”魏二爺說著自己女兒的情況,又對秦曉檸表示謝意:“這都是陸先生悉心開導她的緣故。”
早聽魏夫人說過這個魏二爺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如今的買賣已經做到了藩外去了,這樣成功的商人,在發妻過世後卻一直深情不娶,又這般關愛女兒,這倒是讓秦曉檸不由得對他心生好感。
“昭兒這孩子挺聰明,琴棋書畫方麵也頗有天賦,隻是父母都不在她身邊,難免讓她有些自卑,既然我成了她先生,往後我這裡定然會多加關心她、引導她,不僅要讓她在才藝方向出眾,亦是要好生的培養她性情脾氣。”
秦曉檸從一個師者的角度細細的與魏二爺交流很多,直到外頭漸漸下起了雨,秦曉檸才要告辭。
魏夫人忙攔著道:“還是等雨停了再走,左右就隔著一扇門,抬腳就到了。”
秦曉檸瞧著愈來愈猛的雨勢:“我看這雨一時半會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還是趁著眼下還不算大,先走的好。”
魏夫人見秦曉檸堅持,忙讓小丫鬟取來雨具,自己撐著傘要親自送秦曉檸,秦曉檸推辭:“夫人府中事忙,就不用跟我多禮了。”
魏夫人依舊堅持,一直訥言的魏大爺開了口:“左右二弟無事,讓他去送送陸先生吧。”
不待秦曉檸和魏夫人反應,魏二爺已經麻利的從婢女手中接過了傘:“陸娘子,我送您回去。”
語氣自然,又透著不容推辭。
秦曉檸隻好道:“那就有勞您了。”
二人出了前廳,外頭的雨還不算大,但風卻猛烈,乍一出門,秦曉檸衣袂飄飄,手裡的傘就要被吹翻,魏二爺手疾眼快的幫她扶住了傘:“我來替你撐。”
說著,他收起了自己的傘,從她手裡接過傘,一路撐著護送秦曉檸往前走,風雨吹來,魏二爺雖然殷勤,但始終與秦曉檸保持著禮貌的距離,一把大傘幾乎全遮擋在了她身上。
眼看著他的一側身子漸漸被風雨打濕,秦曉檸過意不去:“還是我自己來吧,您都淋濕了。”
魏二爺聞言樂了,俊朗儒雅的男人笑起來一片晴空:“無礙,我個大男人便是淋點雨也無大礙,陸先生身子弱,且還懷著身孕,咱們做鄰居的,自然要多照顧您。”
說得合情合理,讓人無法拒絕。
直到貼心的將秦曉檸送過了角門,那邊的王大姐撐著大傘過來接應,魏二爺才收回手裡的傘轉身回去。
魏家主屋裡。
魏夫人犯著合計,忍不住開口與丈夫念叨道:“我怎麼覺得二叔今日有點怪怪的呢。”
魏家大爺瞥了眼妻子,輕不可聞的哼了聲,忍不住調侃道:“還是做主母的呢,就沒有點眼色嗎?”
“你的意思是”瞥著丈夫的神色,魏夫人遲疑著猜測道:“二弟喜歡上陸先生了?”
魏大爺沉默不語,算是默認。
魏夫人登時來了興致:“不能吧,弟妹都走了這麼些年了,上趕著要給二弟做填房的女人也不少,二弟不是一直都沒動心思嘛。”
魏夫人一麵說,一麵細細的回憶起二人相處的時光:“算上這回,二弟也就才見過陸先生兩次而已。”她難以置信道:“不能這麼輕易就喜歡上了吧。”
魏大爺瞥了眼妻子,語氣裡帶著一點無奈:“喜歡與否,與見麵的次數多寡有何關係。”
又言簡意賅的與妻子分析道:“你何時見二弟對哪個女人如此殷勤過。”
魏夫人聞言細細的思量了起來。
除了對那已故的妻子,自家兄弟確實再沒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過。
思及至此,魏夫人又忍不住擔憂:“二弟不會是為了昭兒才願意委曲求全的吧。”
不待魏夫人說完,魏大爺打斷她道:“什麼叫委曲求全?”
“那陸先生人品好,人又多才多藝,怎麼就委屈二弟了。”語氣裡帶著一點忿忿不平。
魏夫人道:“若是論容貌性情,陸先生倒是能配得上咱們家二弟的”
她頓了下:“隻是,陸先生可是懷著亡夫的骨肉呢。”
說著,她歎了下:“咱們家娶個帶著外姓孩子的女人,終於有些影響不好。”
“你這人,就是太死要麵子。”魏大爺一針見血的反駁道:“二弟不也是有孩兒嘛。”
“總之都是二婚,都帶著孩子,我倒是覺得,他們兩個挺般配。”
評價了一句,魏大爺又道:“再說了,難得二弟能看得上,若是娶個黃花大閨女,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是不能,隻是二弟他一直不肯動心,難道就這樣蹉跎下去不成嗎?好容易有他能看上的,我倒是覺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