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次見他哭。
她嚇得忙又閉上了眼。
自己悄然離開,陸戟指不定有多麼著急。
他,也是委屈的吧。
思及至此,秦曉檸伏在他懷裡輕輕的吸了吸鼻子。
她雖強忍著沒哭,但心裡卻泛起了酸楚。
待秦曉檸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這一晚,她睡得極其踏實。
陸戟已經不在床榻,秦曉檸坐起身來,推開窗子,隻見陸戟正在庭院裡劈柴火呢。
男人依舊穿著昨日的衣裳,金貴的綢緞料子做成的袍子,衣袂被他掖在腰帶裡,寬大的袖子也被挽了起來,露出一截修長健碩的手臂。
迎著清晨的朝陽,他揮著汗,舉著斧頭劈著那些木柴。
頭次見這尊貴的男人做這下等的苦力。
秦曉檸看得新鮮。
二人一個坐在屋子裡呆看,一個賣力的在庭院苦力,沒過一會兒,陸戟抬起頭看了過來,正對上小女人慵懶又專注的目光。
見他看過來,秦曉檸立馬收回了目光,陸戟隨即扔下手裡的斧頭,立在那裡對著她道:“早食已經做好了,要不要現下用?”
她麵無表情的回道:“我還不餓。”
陸戟抬手抹了一下額上的汗,遂抬腳走到窗前,垂眸睨著她:“昨晚就沒吃飯,眼下還不吃?便是你不餓,難道腹中孩兒就不餓嗎?”
他這是打聽清楚了,終於信她了。
秦曉檸又來了脾氣。
她轉過眼眸,一副奶凶的模樣:“你不是不信我懷了孩子嗎?哼!昨日說得明白,這孩子,不乾你的事。”
雖然自己欺騙了他,拋棄了他,但她可是懷了他的孩子,他能拿她怎樣?
眼下,她倒是有些肆無忌憚的意思了。
見她這樣,陸戟便不說話了,隻那麼垂眸看著她。
到底是小女人按捺不住,見人好久沒有回響,她複又轉過頭來,赤裸裸的,無所畏懼的與他直視。
目光裡,甚至帶著一點挑釁。
陸戟微微歎了口氣:“聽話。”
語氣裡帶著無奈,也帶著一點寵溺的味道。
小女人便見好就收了,自顧穿上鞋子下了床,一會功夫,男人親自端來的早食。
好些花樣,做得很豐盛。
秦曉檸也沒洗漱,就那麼披散著頭發,穿著寢衣坐在那裡,陸戟看著她,薄唇動了又動,最終卻沒說出什麼話來,隻是自顧拿過巾帛,為她細細的擦了手,遂又親自為她盛了湯水。
“吃吧。”
他語氣聽上去難得的溫和。
隻是秦曉檸與他一同長大,她又怎不知他脾氣。
他這是強壓著呢。
心裡指不定怎麼氣。
若是沒有這孩子,怕是扇她巴掌的心思都有。
那次她與沈清書私相授受,他不就是扇了自己一巴掌嘛,還有上次逃跑未遂,他不也是喊打喊殺的要動家法。
哼!眼下不過是看在孩子的麵上,強自忍著脾氣罷了。
她拿起白釉小勺,輕輕的舀著他遞過來的湯水嘗了一小口,便是微微蹙起了眉:“有點淡了。”
陸戟自顧盛了一碗來嘗:“淡嗎?”
“淡。”說著,她放下了小勺子:“我自從懷了身孕,口味就變了。”
“你去拿些鹽巴來吧。”她語氣寡淡的指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