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光微熹,醫者才從裡頭出來。
“蘇先生怎樣?”秦曉檸熬了一夜,眼睛都紅了,見了醫者,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醫者抬手拭了拭額上的薄汗“老夫已經儘力,隻是她傷得太深,到底能不能活,隻能看天意了。”
秦曉檸忍著悲痛謝過了醫者,然後對著陸戟道“不知要害先生的人到底是什麼來路,這陣子,我想跟你借用幾個護衛護著蘇先生。”
秦曉檸在這裡守著蘇先生,陸戟便一直陪著她,見她難過,他心裡也跟著失落。
“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你不必再為蘇先生的安全擔心。”他抬手緊了緊她身上的披風,聲音裡噙著溫柔“太醫待會就能到,再讓太醫給瞧瞧,你也莫要擔心,有最好的醫者在,蘇先生定能挺過來的。”
最難過的時候,愛人的安撫就是一味最好的良藥。
秦曉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謝謝你。”
陸戟樂了,垂眸睨著她“跟我還客氣什麼。”
“我要在這裡守著蘇先生醒來。”秦曉檸催著陸戟“你快去臨朝吧,與我在這裡熬了一整夜,待下朝後,你回去眯一會兒。”
陸戟臨走前,展臂抱了抱秦曉檸。
伏在他堅實的懷裡,她煩躁的心總能踏實些。
這一整日,蘇女依舊沒能醒過來,陸戟請來了太醫院裡最擅長外傷的醫者給蘇女診斷後,與昨夜那醫者說的一樣。
傷勢凶險,全看天意。
秦曉檸守在蘇女身側,呆呆的看著她那蒼白的臉,那張臉雖沒有血色,但依舊透著美豔。
記得頭一次見蘇先生,秦曉檸便是覺得她不像凡間人,倒像是話本子裡那月宮的嫦娥一樣。
美得超凡脫俗。
她害怕,害怕蘇先生真的就這麼回到月宮去了。
這世上,蘇先生算是她最親密的人之一,許是從小失怙,她對與自己親密的人總是很依戀。
想到若是蘇女就這麼死了,秦曉檸心裡便是針紮一般的難受。
蘇先生這麼善良柔弱,到底是哪個歹人,竟是這般惡毒,竟是要至她於死地。
秦曉檸咬著牙,她從未這般憎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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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一個長著尖瘦臉,留著山羊胡的小老頭從賭場裡出來,他嘴裡哼著小曲兒,剛從後角門進了賢親王府,便被章氏攔住。
“你又去吃酒了?還是去賭錢?”章氏見了人,便是冷著臉一頓數落“你不時的從我這裡騙去銀子,這麼些年,也不知曉積累家常,全都被你敗光了。”
“我說妹妹,你怎的總說這些喪氣話,今個兒哥哥我可是贏了好些銀錢呢。”
這小老頭名喚章三,正是章氏的哥哥,章氏聞言也不多費唇舌,扯著他便往自己屋子裡去“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兄妹兩個來到屋內,章氏關上了房門,遂壓低了嗓子問道“那蘇女真的死了?”
章三嗬嗬一樂“自然是死了,我辦事,難道你還不放心。”
“你少吹牛。”章氏惡狠狠的白了眼哥哥“當初我將這事交給你跟嫂子,若是那時候你們辦得利落些,何來這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