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我把她手上的束縛帶解開。
“這裡是醫院，敢鬨我就讓你到深山老林裡自生自滅。”
“嗚，好凶啊你。”
她果真杵拐杖去上了個廁所，然後又回來躺著，“放心啦，在醫院我是不會鬨的，一定哦。”
“喂，”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雨歆。”她很果斷的告訴了我。
“行，雨歆，我這裡幫你開了兩千多塊錢，你什麼時候能還？”
“嗯？”
“醫療費啊。”
“但這是夏和尋你自願的吧？”
“你，”
“我可沒有求你哦，你大不了把我丟在那等著我死透了再幫把我處理了就行，我可沒求著你救我。”
“………………”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溫柔了吧，連敵人也救，像傻子一樣。”
“………………”
“後悔了？你現在把我打死也不會有人追究你的，真的哦，一個都沒有。”
“你在向我訴苦嗎，表示自己沒人關心。”
“嗬嗬嗬嗬，我隻是在表示夏和尋不用擔心作為現代人會有社會關係對我進行保護。”
“………………”
“所以說現在的我任你處置了。”
“行——任我處置——你早餐吃什麼？”
“我要吃豆漿油條。”
回的夠快。
於是我起身去買早餐回來，順帶把藥丟給她。
“什麼？”
“消炎藥，你肋骨和腿骨都是輕微骨折，必須預防發炎。”
她又笑起來，“嗬嗬嗬嗬，夏和尋下手真狠呢。”
“…………行了，趕緊把藥吃了，彆浪費我的錢。”
她照做，我坐到她旁邊。
兩人沉默了一會。
“夏和尋不去上學嗎？”
“不去。”
“為了守著我嗎，明明我已經是殘疾人了。”
“………………是誰派你來的？”
“不知道。”
“就這樣耗著有意思嗎？”
“我真的不知道，我連“她”的臉都沒見過。”
“那你為什麼幫“她”辦事，還有，你的役使怎麼來的？”
“她送的呀，一顆藥丸，吃了我就有役使了，至於為什麼幫“她”辦事，因為她給我錢呐。”
“你很缺錢嗎？”
“哦……照顧媽媽很費錢呢，我打工賺不到那麼多。”
她開始一臉平靜的，翻找著手機，“上個月五萬，沒有任何轉賬手續的就憑空出現在了我媽的卡裡。”
她將截圖給我看，“剛好就是需要的醫藥費。”
她又把手機收回去。
“神奇吧？至於“他”開出的條件，說讓我幫忙阻止一個破壞世界規則的人。”
“………………”
“他並沒有告訴我是誰——寄藥丸給我，定期吃，然後給我錢，最後等你出現了，他才告訴我，就是你。”
“你看你看，”她又把手機遞到我麵前，上麵是一句話——任務失敗，你母親就會死。
她又收回手機，點開了什麼，又遞給我，手機屏幕上是通話記錄，唯一一個通話記錄。
“你看，上麵的電話，昨天晚上打過來的，就在你睡覺的時候。
她給了備注，某某醫院。
“我媽昨天晚上搶救無效，死了。”
她，陷入了一段很長的沉默。
然後，我看見了她惡狠狠的眼神。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
“明明人家就給昨天的最後期限！你為什麼不殺了我，而讓我接到這個電話！我拚命了那麼多年，到頭來卻要乾這種事來維持我母親的生命！你為什麼要救我，你是傻逼嗎？！啊？！”
“………………”
淚水如珍珠般開始瘋狂從她眼裡湧出，“你走啊，去你那個狗屁異世界！明明你都不屬於那裡！為什麼！為什麼必須要用我媽媽的命來換你去那裡？！”
“你應該告訴我…………”
“告訴你乾什麼？！做結局鋪墊來博取你的同情嗎！你以為你是誰？！那你又能做什麼，一天之內把她找出來然後阻止她殺掉我媽媽？！”
“………………”
“……我不會再阻止你了，畢竟也沒什麼意義了…………”
我不自覺起身，朝外麵走去。
……………………
有一種想逃離的感覺，但也有一種不應該離開這裡的感覺。
我向著高處進發，來到了天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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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陽光沒有照耀的地方，我蹲了過去。
“嘖…………”
…………………………
我在天台上一直坐到傍晚，什麼也沒乾，雙腿發麻。
看著夕陽，我緩緩起身——得回到病房去。
病房裡
她十分安靜的坐在床上，看著天邊橘紅色的夕陽。
我來到她旁邊，艱難的開了口，“喂，去見你媽媽吧。”
聽我這樣說，她意想不到的露出了微笑，“好呀，但我腿不方便呢。”
“我背你吧。”
“真的嗎？謝謝你。”
我到床邊蹲下，她趴到我背上摟住我，溫暖的觸感和清香傳來。
我起身，按照她的指示來到了她媽媽所在的醫院。
穿過人來人往的大廳，坐擁擠的電梯，問醫生，來到太平間。
“你們這些人，人都死那麼久了，至少先來一個人吧，家裡沒人嗎？有點功德心吧！”
醫生指責完離開，她就靠在我肩膀上看著那具骨瘦如柴的屍體。
或許真的是活不了多久的。
“呐，放我下來。”她搖了搖我。
我把她放下來，她跳著去到媽媽身旁，撫摸著媽媽的臉頰，笑著，也哭著，我無法完整體會她的心情。
她整整這樣維持了兩個小時，然後問我，“你不走嗎？”
“你走我就走。”我回道。
“…………那走吧。”
我俯下身，她默契的趴了上來，我又帶著她往醫院走。
路上問她想吃什麼，然後就買了麻辣燙。
兩人回到醫院又被醫生罵了，然後開吃。
“呐，夏和尋。”
“什麼。”
她攪動著麵前的食物，“你這樣，是想包養我嗎？”
“…………不是。”
“那你乾嘛一直照顧我？”
“……………………嘖，我就直說了——我怕你想不開。”
聽我這樣說，她噗嗤一下笑出來，“嗬嗬嗬嗬，如果毀滅世界的boss是美少女的話，你是不是也會這樣？”
“你擱這自誇呢——既然沒必要戰鬥，那做朋友自然是最好的。”
她難得的露出了十分正常的微笑，然後吃起了東西。
彆說，她長的的確也算漂亮，黑色的麻花辮，額前彆了兩個藍色發夾，帶了個黑框眼鏡。正常看起來比較成熟，瘋起來是真的臉都給她笑變形。
“所以說，”待我把東西吃完，“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並且和我做約定。”
“約定？”他停下筷子，好奇的看向我。
我也停下筷子，呼出了一口氣
“我去異世界…………是莫名其妙過去的，而我這次回到這裡，似乎已經沒有那麼莫名其妙了。”
“我聽不懂。”
“總之就是…………你說有神，而我所經曆的一切，我覺得和這個神肯定有關係。”
“………………”
“你母親的性命………………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如果之前我是為了私心想再次前往異世界——但現在我不得不去。”
“？”
“我會弄清楚這個所謂神明的身份，然後…………”
然後我應該乾嘛？
我現在並不清楚。
外麵的路燈投射，我看到她眼中閃著光芒，或許是眼鏡的反光。
她突然笑了出來，哈哈哈，那到時候你就回來告訴我吧。”她就這樣看著我笑，笑的正常，臉頰紅潤。
“哦，可以。”
……………………
然後，我又陪她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幫她買早餐。
“我中午會過來的。”
“嗯。”她朝我點頭。
我動身去學校，總得露個麵，但也隻是露麵。以免老師打電話給我家長確認情況。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衝出地球的辦法，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到了中午放學，我放棄吃學校食堂，出了校門直接給雨歆打電話。
“喂，哥哥。”
“………………正常點。”
“好嘛，夏哥哥。”
“………………”服了這個老六，“你要吃什麼？”
“隨便哦，你帶的我都愛吃。”
“行行行。”我掛斷電話，然後去了一家粗糧店打包兩份往醫院去。
我一進房門，她就，“夏哥哥，你來啦！”
呃……真是受不了。
我幫她把桌子擺上，然後把飯菜的盒子打開。
“哇，是紅燒肉！還有紅燒茄子！”
“雞蛋和土豆絲你看不見是吧？”
“我不愛吃，夏哥哥你自己吃吧。”
“彆，我有我自己的。”
我把我的份打開，她又叫起來，“哇，夏哥哥你怎麼會有雞蛋和土豆絲啊！我要吃！”
“你菜裡不是有嗎？！”
“但那是夏哥哥碗裡的雞蛋和土豆絲……”
我被她搞得咬牙切齒，把兩人的菜換了，她開始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話說，你吃藥了沒早上。”我向還在乾飯的她問道。
“吃了哦。”她即答。
我直接去翻櫃子，果然沒吃，“喂，這個藥很貴的，你給我按時吃聽到沒有？！”
“嗚，夏哥哥凶死了……”
“求你了大姐，彆用那種眼神看我——記得吃藥，行不？”
她笑著點頭。
“行，今天晚上我來要檢查的，你給我按時吃。”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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