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轉身去屏風後翻自己帶過來的箱籠。
箱籠裡是各種傷藥,她沒用上,倒是先給君昭用了。
君昭靜靜坐著,漆黑的眸掃過緋衣明豔的身影,視線落在案台下那張仰麵躺著的信紙上。
靜默了半晌,淡淡回道“我平日在此落腳。”
他微彎腰,將紙張撚在指尖,視線自上掃過,待看到“黑屍丹”三字時,凝著的眼深了幾許。
這毒藥名可是隻有他才知道的,一個嬌弱的閨閣女子,怎會知道他研製的黑屍丹?
慕鸞很快找到傷藥,燙傷、磕傷、劍傷、刺傷等等,大大小小七八瓶藥。
兩隻手拿不完,便從箱籠中騰出一個小盒子裝上。
眼見著嬌小的身影出來,君昭眸光一動,將信紙堂而皇之鋪展在桌上。
慕鸞將藥瓶擱置在案台上,也看到桌上大咧咧躺著的信紙。
瞥了眼男人如常的神色,忙將其收進衣袖中。
而後,徑直握住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
他的手冷得像冰,夏天就是天然降溫工具,到了冬天慕鸞就慘了。
越是冷得遠離他,他便越是將她摟得死緊。
臭男人不僅瘋,劣根性還長。
好在慕鸞沒被他凍死,還將他的身體帶暖和了。
即便慕鸞前世便知這些,還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忍下那駭人的冷意,開始一點點小心翼翼地除去上麵的蠟油。
那蠟油滾燙,虎口處都被燙紅了一片,還冒出了一些小泡,他竟還能若無其事地坐著。
君昭根本沒料到矜貴明豔的女人會有如此唐突的舉動。
那肌膚相觸的暖意當真是令他留戀。
可僅是一瞬,他便微微抿唇,抽了抽手想收回,“貴人不必如此,一點燙傷而已,我皮糙肉厚不礙事。”
慕鸞替他挑蠟的手一頓。
今世兩人並不相識,此番行徑倒是容易讓人誤會。
即便如此,慕鸞也隻是猶豫了一瞬,便繼續握緊君昭的手。
畢竟方才若不是他扶住燭台,約莫被燙傷的就是自己。
既然選擇兩不相欠,就不能讓他可乘之機,有恩當場就報完。
事後便兩袖清風,無所顧忌。
她沒開口解釋,隻是認真將燙傷的皮膚清理乾淨。
手下的皮膚越來越暖和,君昭幽深的眸光微動。
在慕鸞看不見的地方,唇角一勾,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的手微微顫了下,果然下一刻,燈火下美人眼波微抬,“疼?”
君昭擰了擰眉,輕嘶了聲,搖頭道“不疼。”
慕鸞直起腰背,納悶看著他,不疼,他嘶那麼大聲作甚?
看他一副故作堅強、任人擺弄的形容,慕鸞有些詫異,卻沒有懷疑。
這樣嚴重的燙傷,應該是疼的,她俯身垂下頭,輕輕在上麵吹了吹。
君昭一怔,另一隻手猝然捏緊成拳。
若不是查清楚,眼前的女子是大將軍慕思年的女兒,他當真會以為是敵人派來勾引自己的細作。
不過是一點小傷,值得她這番費心費力?
還是有旁的目的?
君昭看著她細細上藥包紮,竟第一次覺得猜不透女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