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現在才上報,江夏是乾什麼吃的?”
君之淩一把將書案上的東西拂落。
字畫、奏折、筆墨紙硯頓時劈啪散落一地。
他盯著下首垂著頭的男子,語氣森冷道“赤狐,你就是這麼效忠我的嗎?”
名喚赤狐的暗衛背脊一顫,立即單膝跪下,謹慎道“殿下息怒,屬下的命是殿下給的,定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屬下這就去查清楚那謀士的真正身份。”
赤狐臉色凝重,當初殿下隻說監視著東宮的一舉一動,按兵不動。
東宮那位正主若不是有皇後娘娘護著,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爛泥終究是扶不上牆的,隻要假以時日,他們暗中做點小手腳,太子自然就不得不退位讓賢。
正因為如此,監視東宮的暗衛才會放鬆警惕。
可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形勢已經有些脫離他們的掌控。
天色漸暗,宮中西北角,夜風卷著凋零的落葉,飄蕩在一處淒涼的庭院中。
突然,宮牆外躍進一道一身飛魚服的男子。
垂眸朝背身而立,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黑色勁裝武服男子行禮道“參見赤統領。”
赤狐凝著遠處泛白的月色,兀立不動,嗓音卻十分幽冷,“江夏,你可是忘了,當初是殿下廢了多少功夫,才讓你坐上東廠千戶的位置,你若是不能勝任……”
他說到最後幾個字,嗓音愈發緩慢鬆弛,卻如根根利劍般懸在江夏的頭頂之上。
江夏額頭瞬間沁出冷寒,眉色凝重道“我怎敢忘了殿下栽培之恩,隻是,自從山乞接任東廠掌印之後,雷霆手段壓得我處事越發小心翼翼,不過……”
他頓了頓,想到什麼,接著道“山乞近日與太子倒是走得很近。”
“山乞?”
赤狐齒關間碾著這兩個字,疑惑的神色漸漸明了。
他想起來,是當初那個救駕有功的錦衣衛。
他和太子親近,莫非……
赤狐眸色微眯,轉身朝江夏看來,“此人底細你可仔細查了?”
江夏不敢妄言,認真道“從他開始拔出殿下隱在東廠的暗樁,我就已經仔細盤查過,確實是武夫出身,家中父母親人遭逢天災,皆已不在,就剩他一人。”
赤狐沉默了片刻,心中暗暗思忖。
西廠勢力儘數掌握在皇後娘娘的手中,殿下好不容易拉攏了徐懷安,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如今的山乞,比當初的徐懷安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能說服山乞倒戈四皇子,對於殿下而言將是錦上添花的大好事。
可依照眼下的形勢,山乞的意願似乎更偏向太子。
“密切留意山乞的動向,待合適的機會,我要見他。”
江夏眸光微動,眼裡閃過一抹詫異,隨之立即道“是。”
就又聽赤狐沉著聲音道“那謀士的身份查得如何了?”
江夏隻覺得頭昏腦脹,一提這個謀士,就仿佛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迷霧重重。
“暫時還沒有消息。”
他為難解釋道“東宮的戒備越發森嚴,太子極為看重他,將他保護得嚴絲合縫,我連他人都見不到,不過赤統領放心,再給我一些時日,我定然能查出他的身份!”
赤狐睨著眼看他,“但願你不會讓殿下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