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我並非青年社成員。我敬佩趙明橋的為人,但是對於他創辦青年社,以及青年社的理念,並不讚同。”
非常意外,耿禦史竟然不是青年社的成員。
陳觀樓略感詫異,“既然你不讚同青年社的理念,為何趙兄特意寫信委托我照看你?從他信中意思看,我以為你二人惺惺相惜。”
耿禦史聽到惺惺相惜四個字,一臉錯愕的表情,“陳獄丞定是誤會了。我佩服趙明橋的膽氣,但並不認同他的做法,何來惺惺相惜?”
“那你們二人,為何做了朋友?”
“並不算朋友,至多同僚之誼。真要說我與他有什麼牽扯,本官家中薄有資產,疏財仗義!早先見他為他青年社籌款,處處為難,曾慷慨解囊。或許因為此事,他惦記這份情誼,所以特意寫信讓你關照我。”
哦!
陳觀樓恍然大悟。
趙明橋為了青年社四處化緣,化緣化到耿禦史麵前。耿禦史礙於同僚情分,給了一筆錢。如今,耿禦史落難,趙明橋為了回報昔日籌款之恩,故而寫信委托他代為照顧。
了解到事情真相,他心頭也有了底。
“耿禦史一再強調不認同青年社的理念。敢問耿禦史的為官之道?”
“陳獄丞這是要考教本官?”
“非也!閒著也是閒著,隨便聊聊。如何?”陳觀樓笑嗬嗬的,坐牢的日子難熬啊,有人陪著聊天,時間好打發。還能活躍一下僵硬的腦袋。
“為官之道,自然是君君臣臣!”
“君君臣臣嗎?”陳觀樓聞言,頓時似笑非笑,“耿禦史莫非忘了自己因何下獄?你上本請立太子,結果陛下惱羞成怒,將你們這批人統統下獄。敢問,你還堅持君君臣臣嗎?”
“當然!”耿禦史義正辭嚴。
“若是陛下下令處死你們,你也堅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宮裡的皇帝是個昏君,你也堅持君君臣臣?”
“一派胡言!且不說陛下並非昏君,並不會因為諫言而處死我等……”
“你確信?”陳觀樓笑眯眯的看著對方,“真等到斬立決那天,你千萬彆跳起來罵娘。”
“休要妖言惑眾!”耿禦史明顯破防!
“耿禦史何必惱羞成怒。你嘴裡說著君君臣臣,可是內心隻怕不是這麼想的吧。正是嘴裡一套,做事又一套。你不讚同青年社的理念,無非是不符合你低調保守以保全自身為上的為官之道罷了,說什麼君君臣臣,都到了天牢,又何必粉飾。我又不會往外說。”
陳觀樓調侃對方,半點情麵不留。
趙明橋那一套做事方式,完全不顧忌自身安全,永遠都是衝衝衝。對於耿禦史這類人來說,其行事理念簡直不堪入目,好似少年郎一般做事不動腦子隻知道玩熱血衝動那一套。偏偏這一套在青年當中很吃得開。
其實,大部分人,包括很多讀書人,做事都不願意動腦子。隻願撿現成的,跟在彆人屁股後麵從眾!
畢竟動腦子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耿禦史麵色羞紅,被人拆穿後的惱羞成怒,無處躲藏的尷尬。
他冷哼一聲,以掩飾內心的不自在,“陳獄丞是要替趙明橋教訓我嗎?”
“你誤會了。我都說了,就是隨便聊聊。對了,你說你薄有家資,若有什麼需要,不妨找我。我會儘力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