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書蘭抱著李繼哭訴了一陣後，心中的鬱悶也消散了大半。
李繼安撫好姚書蘭，便拉著她坐了下來。
這個密室空間很大，陳設也是一應俱全。人住在這裡不但不會感到逼仄，甚至還有種空曠的感覺。
此外除了姚書蘭下來的那個通道，房間另一側還有其他的出入口。隻是通往何處就不得而知了。
這四十多天裡，李繼一直藏身此處，並在此地運籌帷幄，操控著外麵所發生的一切。
兩人在床沿處坐下，姚書蘭靜靜的靠在李繼懷中，感受著兩人久違的溫存。
“王爺，這樣做值得嗎？”姚書蘭輕聲詢問道，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李繼輕吻她的額頭，撥弄了一下她的發絲柔聲回道“現在說值不值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隻能一路走下去。”
“妾身不懂那麼多道理，隻希望王爺和家人能夠平安。希望我兩個王兒能夠平安長大並娶妻生子。”
李繼哪裡聽不出姚書蘭話中的含義，隻可惜他現在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注定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無限山河天地寬。賭輸了，強弓弩箭身上穿。
“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李繼沒有去接姚書蘭的話題，而是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就不能彆人去做嗎？為什麼非要王爺你去做？”姚書蘭問道。
李繼默默的搖了搖頭“正是因為無人去做，為夫才不得已而為之。”
姚書蘭淚眼婆娑，緊緊的抱著李繼，仿佛一鬆手李繼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李繼側身回手從枕邊摸出一本書冊。放到姚書蘭麵前說道“為夫在看到這本《八國論》之前，還始終猶豫不絕。畢竟為夫要做的事情太過凶險。就算是我，也不敢輕易下定決心。可當為夫看完《八國論》之後，才明白。我昊國必須要走出一條新路來，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他輕輕推開姚書蘭，起身踱步“蘭兒你知道嗎？彆看我們昊國承平已久，久無戰事，處處看去，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可你知道在這虛假的繁榮背後，隱藏著多少危機嗎？”
“大恒怎麼亡的至今還曆曆在目。而我昊國，用不了多久，也即將會重蹈大恒的覆轍。”
或許是這些話在他心中憋了很久，現在麵對自己的發妻，一個他最信任的人，他選擇說出自己內心裡隱藏的最深的想法。
可能是發泄，也可能是想得到他人的認同。總之李繼準備對自己的妻子全盤托出。
“成也分封，敗也分封。如果沒有分封，就不會有我這個懷王。可一旦選擇了分封。昊國就注定走不到最後。《八國論》中有句話說的真好，你附庸的附庸，不是你的附庸。嗬嗬，你說可笑不可笑。人家一外人，竟然能把我昊國的底色看看清清楚楚。”
“昊國空有國力，卻自始至終都擰不成一股繩，各個藩王之間各自為政。都是自家打著自家的小算盤。換做百年前，為了去景柔幕三國搶點東西。藩王之間還互有配合，至少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
“可自從昊國被三國聯袂壓製之後，我昊國藩王便再無進取之心，多數藩王隻知道封地耀武揚威，關上門做自己的土皇帝。對於外事，他們現在還有多少能力？”
“遠的不說，就拿我這次詐死的事情來講。我堂堂一代懷王，不明不白的死在景國。可你知道李彥那個老東西在景國是怎麼和景王討價還價的嗎？”
“三座城池，嗬嗬，他隻敢要三座城池。本王的命，在他們眼裡隻值三座城池。說來還真是可笑。倘若真能換來三座城池，我李繼也算是死得其所。可最後在景國君臣的舌戰下。本王連三座城池都換不到。”
“你說說？這樣的昊國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連自家藩王的仇都不敢去報，還指望昊國能在八國爭霸中有什麼建樹嗎？”
姚書蘭還是第一次聽李繼說起這些，聽到自己夫君一條命連三座城池都不如，她也是同仇敵愾。畢竟在她眼中，李繼是無價的。
“我昊國地處西南，北靠幕國，東臨景柔。西麵是萬丈絕壁。南麵是茫茫大海。按理說。我昊國的地理位置，在八國中算是不錯的。”
“四周既無強敵，國中土地也算殷饒。底下兒郎們雖和睆國鐵騎略有差距，卻也是驍勇善戰之輩。民間武德更是充沛，多少指望著建功立業的良家子，卻一代一代老死在這片土地上不得寸進。”
“如果是我昊國武力不行那我無話可說，可你看看周邊幾個國家都是些什麼貨色。景國重文輕武，柔國女子當家。北麵的幕國要不是有沙海阻隔，他這個國家早就不存在了。”
“可數百年了。我們在乾什麼？不說拿下景國幕國吧。就連區區柔國，我們也是敗多勝少。這難道還不應該感到可恥嗎？”
“國中藩王早就喪失了進取之心，隻會在自家封地醉生夢死。長此以往。我昊國危在旦夕。”
“大爭之世，強則強，弱則亡。昊國曆代國君除了早先幾位雄主之外，其餘在為夫眼中，皆是守家之犬耳。”
“廢分封，刻不容緩。必須要把昊國的力量全部整合起來，我們昊國才有出頭之日。否則等到他國刀斧加身之日時，那便悔之晚矣。”
“矯枉必過正，不破不立。總要有人鼓起勇氣走出這一步，既然沒有人來做，那我李繼就來做這個冒天下之大不韙之人。”
李繼麵對自己的發妻，慷慨激昂，抒發著自己內心最深的想法。
姚書蘭也是第一次聽到自己夫君最真實的心聲，明白他所承受的壓力有多麼的巨大。
“可這也太難了。昊國的分封豈是說廢就能廢的？這不但是昊國的國策，還牽扯到所有藩王的利益，夫君你這麼做，等於是舉世皆敵。”
姚書蘭也是昊國大家族出生的女子，自然知道這些淺顯的道理。
李繼淡淡一笑“不難的話，我昊國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所以，為夫必須挑起一場大戰。並且要在這場戰爭中，一次把那些實權藩王打殘，打廢。隻有這樣，我下一步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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