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從上學期你轉到我們學校,我們還沒看到過你媽媽哩!”
旁邊幾個跟他玩的好的同學好奇問道,讓林君度本來就低著的頭更低了。
“我……我媽媽她出遠門了。下次一定,一定會來的!”
林君度的臉不自覺紅了,悶聲的微弱說道。
可此話一出,旁邊幾個一直打量著他的家長卻露出大人意味深長的微笑。
他們幾乎達成了某種默契,都把自己的孩子拉到身邊,說著一些話。
“娃,記住了,以後,彆跟這個林君度玩!他估計是孤兒!”
“啊?為什麼啊……””
“你傻呀,沒媽的孩子,一般都缺乏管教,沒有禮貌,我怕他帶壞你!”
“哦哦,好吧…………”
各種刺耳的聲音彙成一股麻繩,肆意鞭打著一個孩子的幼小心靈。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林君度雙手捂住耳朵,眼眶濕潤,用儘自己最後的一絲堅強,忍住即將掉落的淚珠。
老師在講台上,發表了無聊又枯燥的演講。
演講的內容,林君度早就忘了。
唯一記得的,是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他的名字後,鼓掌說道:“這次的全班第一,是林君度同學!請林君度的家長上台來領獎!”
老師從來沒有關心過林君度,畢竟林君度沒有送過禮,自然也就不了解他的情況,也不知道他是孤兒。
要不是林君度學習成績好,恐怕老師都要把他調到最後排了。
一陣可怕的沉默後,老師疑惑的打量著四周,又笑著說道:“林君度的家長?請上台領獎哦!”
無數道犀利的目光落在林君度身上,那麼的刺眼,刺眼到如同一個個饑餓的小太陽,渴望著什麼,又試圖看穿什麼。
又是竊竊私語,又是一道道他習以為常的,幸災樂禍的交頭接耳。
片刻後,林君度鼓起全身所有勇氣,用一個孩子最後的倔強,將僅剩的一絲尊嚴藏在心裡,顫顫巍巍的舉起手,小聲說道:“老,老師,我媽媽她……她出遠門了。下次家長會一定會來的!”
一個孩子,又怎麼能隱藏的了內心的想法?
他剛說完,一群早已洞悉了人情世故的家長裡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老師也眯起眼睛,流露著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直接跳過林君度,笑著開始介紹全班第二。
林君度隻感覺天旋地轉,自己明明穿著那麼厚的破舊衣服,可卻像一隻一絲不掛的赤裸羔羊,被人用尖刺洞穿,肢解。
他再也無法撐下去了,僅剩的一絲尊嚴,徹底破滅。
他踉踉蹌蹌的跑到廁所,將自己鎖在最後的隔間,勇氣和尊嚴的碎片隨著淚水,一同衝進了肮臟的下水道…………
從此以後,這個小學校流傳出了一個可怕的怪談。
每次到了開家長會的時候,廁所裡都會傳來如同野獸般的哭聲。
那隻野獸每次哭到最後,都像是被獵人用捕獸夾牢牢固定住,發出絕望又悲哀的呼喚:
“媽媽,我好想你…………”
在此之後,同學們每次聊到這個怪談,都會哈哈大笑。
原來野獸,也是會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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