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北方小年了,不過現在在北方叫辭灶,把灶神爺送上天,等年除日再接回來,君辭三,民辭四是千百年來留下的傳統,張亮家裡臘月二十三辭灶,陳風和黑娃他們都是臘月二十四辭灶,臘月二十二,陳風給每人發了兩百塊大洋,宣布暫時結束訓練,回家辭灶,這可能是以後八年裡,最後的和平辭灶機會了,等明年辭灶,整個山東會變成淪陷區,把所有的物資埋藏好,每人隻留了一把手槍,幾十發子彈,陳風小隊集體去了北莊,張亮他們不需要買什麼,家裡啥都不缺,直接回家了,陳風帶著黑娃和劉彩雲,還有無家可歸的李二狗,在北莊大集轉悠,準備買些年貨回去。
劉彩雲對於過年前後半個月沒有訓練很是開心,到了集市便脫離了隊伍,她家裡估計什麼都不會缺,隻想買些女兒家用的東西,過年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黑娃揣著二百大洋,和個土豪一樣,以往不敢看不敢想的各種肉食,買了個提溜打掛,陳風比黑娃稍微好一些,但也買了很多豬肉,李二狗背著陳風買的豬肉,也非常開心,他要在陳風家過年,肉越多,日子肯定會越舒服。
三人買齊了物品,找到提著大包小包的劉彩雲,準備一起回崮山後了,快兩個月沒回家了,臨近年關,都非常想念家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以往漫長的路程,哪怕帶著沉重的年貨,也在四十分鐘走完了,到了村口自然分開,劉彩雲給陳風扮了個鬼臉,頭也不的回家了,三人繼續往村子後麵走,陳風和黑娃家都在村子後麵,路上遇到了幾個鄰居,看到三人背著的和提留著的年貨,打著招呼非常羨慕,當今的生活水平,不是每家過年都能大魚大肉,往往割上半斤八兩的肥肉,包幾頓餃子吃就是過年了。
到了陳風家門口,黑娃迫不及待的分開了,他要回去和爹娘炫耀買的年貨,陳風微笑的看著黑娃牛犢子一樣跑回家,帶著李二狗踏進了家門。
陳為平正在清洗一掛大腸,知道兒子喜歡這口,打聽到村子裡有殺年豬的,提前預訂好了,等年豬破了膛,直接提溜回來自己清理,準備晚上煮了放起來,等兒子回來再吃,訓練再忙,也不能不回來過年吧!
聽見動靜,看到陳風帶著一個青年進了家門,放下手中的大腸等陳風介紹。
這是我朋友,青島來的,如今跟著我學習本領,今年在我家過年。
陳為平本來就好客,趕緊擦了擦手接過李二狗帶的年貨,熱情的把李二狗讓進鍋屋,給泡上了一壺粗茶,讓李二狗彆客氣,先喝著茶水,晚上煮大腸吃,弄的李二狗很不好意思,要出去幫忙,被陳為平拒絕了,客人上門哪有乾活的道理。
陳風把年貨都歸類存放了,如今老爹也有錢了,年貨辦的相當不錯,這個年代冬天還非常冷,根本不用擔心年貨放壞了,以往地主家的年貨,都能吃到正月十五,如今加上兒子帶回來的年貨,自家的好東西不比地主家的差了,陳為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除了早走的妻子和不省心的兒子,感覺生活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晚上,李二狗在陳風家裡吃了第一頓飯,肥肥的大腸熬的大白菜,加上些紅辣椒,吃起來滿頭大汗,又辣又香,陳為平的熱情讓這個失去爹娘的孩子,感受到了親情般的嗬護。
早上起床,臘月二十四了,今天晚上辭灶,陳風和李二狗打了兩遍八卦拳,這是小隊每天都要訓練的任務,和老爹忙活了一天,晚上把灶神撕下來,燒了些紙錢,吃了頓水餃,就算是辭灶了。
辭灶之後等於進入年關了,有些窮人開始擔心上門的催債人了,一年的光景,生老病死,婚喪嫁娶,總會錢財不擠,從地主家或富戶家裡借一些周轉,最怕的就是年關,收成好的還好一點,收成差的年都難過,更彆提還錢了,不過今年村裡都很驚訝,作為村子裡唯一的地主富戶,並沒有和往常一樣,開始挨家串戶的收賬,有心人聽到過幾次劉明桂和閨女爭吵,好像是以後閨女要賺錢養家,以往和鄉民的賬目全部作廢。
臘月二十七了,劉明桂還沒出門收賬,欠債的鄉民鬆了口氣,這個時候不出來,今年這一關就算過去了,欠賬的家庭,心裡充滿了對劉彩雲感激,雖然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年景不好,連口糧都撐不過春天,哪有錢還債,不過民風純樸,不會出現賴賬的存在,都下定決心,等明年手頭寬裕,一定先把賬還了。
劉明桂來過陳風家裡一趟,帶著半個熟豬頭,感謝陳風教閨女本領的同時,對陳風有些埋怨,不知道陳風教的閨女什麼,過了小年就攔著自己出去要賬,還拍給自己二百大洋,說是替鄉鄰把賬還了,劉明桂感覺受到了閨女的輕視,鄉鄰今年一共欠了自家幾十塊大洋,閨女這是準備拿錢砸自己麼?
陳風看著劉明桂一臉氣憤的樣子有些好笑,察覺到他心裡還是有些驕傲的,這不是找自己訴苦,這是找人發泄高興的情緒來著,感覺閨女長大了,也成熟了,雖然處理問題有些偏激,但一家人不會在乎這個,陳風笑而不語,猜測著劉明桂的目的,這個精明的地主一定是想打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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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桂憋不住了,這小子比自己還精,無奈的說道
小風,你是劉伯看著長大的,我也不瞞你,我知道你們這樣拚死訓練不會隻為了打幾個土匪,如今日本人已經占領了濟南,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到這裡,劉伯問你一句,你要實話實說,你們是不是準備打日本人。
看到陳風陷入了沉默,劉明桂謂然一歎
早就應該想到了,彩雲能兩個月不回家,應該是心中有所報複,絕對不是幾個土匪栓住了她的心,不過小風你不用擔心,劉伯不會拴住她的,也拴不住她,她那脾氣我最了解了,現在阻止她等於殺了她,劉伯彆無所求,隻求你帶隊打鬼子的時候要量力而行,不要陷入絕境。
陳風看到忍住痛苦的劉明桂,突然感覺這個劉明桂不是一般的人老成精,精準的分析出來了自己創建小隊的目的,如今如同一個不舍得兒女上戰場的老父親一樣,內心一定痛苦難當。
陳風心情也有些壓抑,不過鄭重的對著劉明桂說道
劉伯請放心,隻要我不死,我不會讓彩雲姐出事,我也不會帶隊去和鬼子血拚,那是主動送死去,我不能和你老人家說我們的戰鬥方式,但相信我,一定不會出現大量傷亡的情況。
聽到了陳風的保證,劉明桂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
小風,你們是打去鬼子,是救國家,是救民族,有什麼需要就和劉伯說,彆的幫不上什麼,糧食管夠。
陳風感謝了劉伯的支持,答應如果需要不會和他客氣的。
劉明桂心情還是有些低落,謝絕了留下吃飯,背著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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