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宋招娣端著飯碗去了一趟宋振國房間,還沒進屋,迎麵便是宋振國嘶啞的毒罵。
她麵無表情,端著碗轉身離去,沁涼的冷風將她如雪般冰冷的話傳入宋振國耳中。
“看來爸爸還是不餓,那就繼續躺著吧。”
就這樣餓了兩頓,宋振國受不了了,肚子裡本就沒什麼油水,饒是他躺著不動,大男人消耗也很大。
程剛結婚當天,程誌偉特地讓人叫宋招娣姐妹倆去吃席,大隊長是個好人,看不得整個家壓在倆孩子肩上。
見宋暖一家出發後,宋招娣正打算帶著妹妹前去,路過宋振國房間,被男人乾啞的喊聲叫住。
“招……招娣,我餓了,給我飯。”
語氣不再像前兩日那般狂躁,多了些有氣無力,但仍舊端著父親的架子。
宋來娣小身板下意識顫抖,條件反射就想回廚房端飯,但被宋招娣攔住。
女孩視線冰冷看著緊閉的房門,仿佛透過阻隔直擊人心。
她挑眉,嘴角彎起諷刺的弧度:
“看來爸爸還是不夠餓,那就再餓兩頓吧。”
程剛與張婉寧的婚禮很簡陋,簡陋到連接親的環節都沒有,直接辦了婚席。
李桂花懷孕不能操勞,宴席是程剛拜托隔壁嬸子幫忙做的,十來桌人一共就準備了兩斤肉,隔壁嬸子看得直皺眉,這也太不像話了。
程剛沒辦法,他的錢全都在張婉寧手中,彩禮更是進了張婉寧口袋,買肉的錢還是跪在李桂花麵前求來的。
本就是凜冬,大家都是看著程誌偉的麵子才來的,看著一桌子蘿卜土豆,也就燉白菜裡有點油渣,眾人的臉黑了又黑。
可惡,早知道就不送那一毛兩毛的禮錢了,真是虧大發。
席間,沒有往日的熱鬨喧囂,也沒有推杯換盞,剩下隻有死寂,大家默默吃著菜,隻想儘可能將禮錢吃回本。
宋暖一家坐在最邊上,聽著同桌大嬸竊竊私語吐槽婚席不成樣子,她心裡簡直樂開了花,她本就是故意來看好戲的,沒有什麼比那對渣男賤女落魄更讓她開心的了。
飄著雪花的風一吹,菜剛端上桌便冷了,讓人不好下筷,宋振平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是四個冒著熱氣的饅頭。
宋清禾舉著筷子震驚:“爸,你咋還自己帶了。”
宋振平看了眼媳婦:“還是你媽有先見之明,看著天氣就知道吃不舒坦,這不,早上剛蒸的饅頭。”
一家四口舉著熱騰騰的饅頭慢慢啃,身邊是大媽大嬸們羨慕的眼神。
這也太機靈了,早知道他們也自己帶窩頭。
桌上帶著葷腥的燉白菜早已空盤,有人夾起一根土豆絲歎氣:
“還以為大隊長家的席能改善夥食,沒想到一點油水都沒有。”
有人嘖了聲,小聲道:“程剛執意要和那張知青在一起,早就不受寵了,你沒聽說桂花嫂子又懷上了嘛,這是把希望放在下一個身上。”
一說這個,旁邊的大娘來了興致,湊上前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