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剛扒飯的手一頓,表情有些不自然:“婉寧不會報名的,她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程誌偉冷哼:“離報名截止隻有一周時間,咱們就打賭看看,你心尖尖上的張知青是不是個老實人,我看你這豬腦子,被騙了還得幫人數錢。”
“爸,你怎麼能這麼說,婉寧她肯定不會騙我的,你們就是聽信了宋暖那個賤人的挑撥,對她有成見。”
程剛將碗筷一摔,怒聲抱怨了兩句,摔門而出。
他這般沒教養的舉動讓程誌偉氣急,脫下鞋子就想打死這個逆子:
“你這個畜生,老子就是這樣教你的?我看就是那狐狸精,讓你變得這般沒教養又沒腦子。”
眼看丈夫情緒越發激動,李桂花出聲勸道:
“你彆跟這臭小子置氣,那張婉寧不是個好的,程剛在她身上長點記性也好,有咱們倆看著,那小賤蹄子總不會翻出太大風浪。”
程誌偉狠狠瞪了女人一眼,沒好氣道:
“還不都是你慣的,要是早聽爸的話,把程剛也送去軍營,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閒散樣子,你瞧瞧程也,都升了副營長了。”
李桂花有些委屈:“你光瞧著程也升副營長,可你沒瞧見他受了多少傷,前段日子回來,我還瞧著他衣服上帶血呢,咱們就一個兒子,剛子哪裡能受那種苦,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女人的眼淚說掉就掉,程誌偉也自知理虧,他也知曉程也參軍是迫不得已,大哥死得早,程也不得不年紀輕輕撐起整個家,參軍也是為了能讓母親和妹妹不至於下地勞累。
他們二房也就這一個獨苗苗,李桂花生程剛的時候傷了根本,很大幾率不能再懷孕。要真讓程剛同程也一樣去參軍,他也是舍不得的。
大男人拉不下臉來哄媳婦,隻能乾巴巴說了聲:
“行了,彆哭了,快去把碗洗了。”
李桂花忿忿地抹了把眼淚,三兩下收拾好碗筷出門。
這天晚上,程剛又輾轉在炕上,他思來想去,總覺得今天的張婉寧有些反常。
從哪裡開始的呢?似乎就是聽到那兩個女知青說話後,她又為什麼要出手打掉自己喝水的杯子?
想了許久,任憑程剛再怎麼想,也不願往張婉寧給他下藥方麵想,他喜歡的婉寧,永遠都是單純善良且無害的,不可能有那種歪心思。
又想起飯桌上程誌偉的冷笑,那迫在眉睫的報名日期,讓程剛心中升起一絲恐慌。
他不願去想張婉寧的目的,但婉寧她真的沒有想回城的心思嗎?她真的願意待在這貧苦的鄉下和他共度餘生嗎?
程剛不確定,但也不敢懷疑。
於是第二天一早,他又去了知青點,昨天吃了教訓,這次他並沒有貿然進屋,而是站在院門外等張婉寧出現。
兩人處對象的消息在三道口大隊早已人儘皆知,隻不過大家礙於程誌偉的麵子,並沒有拿到明麵上說,但都阻擋不了他們私底下悄悄鄙夷。
正在吃飯的知青們老早就看見了門外的程剛,但沒一個人上前招呼他,反倒是一個睡在張婉寧旁邊的女知青,見他等了這麼久,特地去喊了張婉寧出來。
自從知道有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張婉寧今天早早便起來,絲毫不敢有一絲懈怠,生怕被程誌偉抓住小辮子,剝奪了她的報名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