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宋清禾睡了這些天來唯一一個整覺,待她醒來,身旁早就沒了宋暖的身影。
此時宋暖正馳騁在小路上,昨天那對母子生活的大隊離三道口有些距離,騎車得要一個半小時,宋暖很早便起了床。
到達大隊時,太陽已經升起,秋日的暖陽灑在宋暖身上,仿佛前路充滿希望。
婦女及男人早已在村口等候,見宋暖如約而至,婦女臉上洋溢起笑容。
“同誌,你來了,吃早飯沒?去家裡吃點吧。”婦女熱情邀請。
宋暖擺手婉拒:“不用了,咱們還是趕緊去赤腳大夫那裡,早一些說服他就能早點讓那個畜生遭報應。”
“欸,好好,我這就帶你去。”婦女連連點頭,轉身囑咐兒子,“你趕緊上工去吧,注意點手,彆又傷著了。”
男人點頭,看向宋暖的目光帶了幾分複雜,努努嘴,又什麼都沒說。
宋暖不理解他的舉動,完全沒放在心上,等兩人到達村裡衛生室,看見赤腳大夫後,她這才明白男人的欲言又止。
“嘖,你怎麼又來了,我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會作證也不會給你寫舉報信,你這人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赤腳大夫正曬著藥材,抬頭見婦女進門,臉上的表情頓時不悅起來。
婦女笑僵在臉上,嗬嗬一聲,討好地看向赤腳大夫,“康大夫,我求求你了,你就看在孩子這麼小沒了媽的份上,幫幫我們吧,不能讓那個畜生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過好日子啊。”
赤腳大夫置若罔聞,手不斷扒拉著簸箕上的藥材,仿佛當婦女和宋暖是空氣般。
婦女無可奈何地看了眼宋暖,隨即歎氣地搖了搖頭。
宋暖這下清楚了母子倆在說到赤腳大夫時,臉上絕望的表情。
她心中憤恨不甘,想到正因為這些人的放縱,才使朱建強那個畜生禍害了這麼多女孩,即便沒有宋清禾,也有下一個娜娜。
想到這裡,宋暖目光淩厲,語氣也有幾分衝動,“醫者仁心,娜娜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斷氣的,你救不了她,難道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畜生去禍害下一個娜娜嗎?你的良心,真的能讓你置之不理嗎?”
赤腳大夫的手一頓,眼裡有複雜的情緒閃過,但僅有一瞬,看向宋暖的目光帶著自嘲的嗤笑:
“我哪裡還算得上醫者,華國的醫者早在十年前就沒了,醫者不自救,正因為我不是醫者,才能在動蕩裡自救,你們不會明白的。”
老人的眼眶有些紅,看向婦女的表情帶了絲抱歉,“是我對不起你女兒,我不奢求得到你們的理解,但還請你們不要再來了,我是不會作證的。”
宋暖沒想到老人能說出這麼一番話,她雖是這個時代的人,卻也是經曆過後世,才能完全理解老人話裡的意思。
麵對老人自保的理由,宋暖說不出話來,也沒理由逼迫老人遵循她的意願。
難道這條線索,注定要以失敗告終嗎?難道真的是禍害遺千年?朱建強注定得不到懲罰?
宋暖突然有些失落,原本信誓旦旦的事,到頭來隻剩一場空。
婦女的情緒反倒沒那麼起伏,像是完全預料到這個結果,還反過來安慰宋暖:
“同誌,你也彆難過,我們一家都謝謝你的幫助,要不是你,我兒的手,怕是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