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正是農忙時,上工的鑼聲還沒響起,知青院早已升起嫋嫋炊煙。
前幾日外出挖溝渠的壯勞力回來,知青們的工作量減輕了不少,人一放鬆,隨之而來的是無儘的疲累。
此時小隊長李豔紅正在燒水,女生宿舍唯一的暖水瓶被張婉寧摔碎,又沒有假期去縣城供銷社,她隻能早起準備熱水。
一個圓臉女孩走進廚房,她揉著酸痛的脖頸抱怨道:
“豔紅姐,我實在受不了張婉寧了,昨晚翻來覆去,搞得大家都睡不好,還要麻煩你一大早起來燒水。“
李豔紅歎息一聲:“沒辦法,等有空去供銷社買個暖水瓶,你快洗臉吧,馬上要上工了。“
圓臉女孩邊舀熱水邊說:“早上本來就趕時間,還要輪流燒熱水,我可不願意。”
她撇嘴,“就該讓張婉寧來燒,誰讓她把暖水瓶摔了。”
話音剛落,張婉寧端著臉盆恰巧走進廚房,她眼下有大片烏青,也不複往日的清純,見圓臉女孩這麼說,手裡的搪瓷盆重重撞向木門,發出“砰”的一聲。
圓臉女孩嚇了一跳,拍著胸脯吼道:
“張婉寧,你乾什麼,摔了暖水瓶不夠,還想砸破門嗎?”
張婉寧氣得夠嗆,將盆重重放在灶前,伸手就想舀鍋裡的熱水。
圓臉女孩一把搶過她手裡的葫蘆瓢,滾燙的開水濺到張婉寧手背,立馬紅腫一片。
張婉寧大叫,將圓臉女孩推倒在地,皺著臉朝手背吹氣。
李豔紅臉色很不好,將圓臉女孩扶起,麵有怒意:
“張婉寧,你還敢推人!”
張婉寧紅了眼,手背上火辣辣地疼,委屈落淚:
“明明是她先用開水燙我的,你們就知道欺負人。”
圓臉女孩明顯是個暴脾氣,罵了聲臟話猛地上前將張婉寧推倒。
“我呸,你個不要臉的破鞋,收起你裝可憐那套,對付男人還有點用,在我們麵前裝啥呢。”
廚房的聲音很大,知青們聞聲聚到門口,一眼便看見張婉寧癱坐在地上,頭發淩亂,雙眼含淚,真真是一副可憐樣。
女知青們見她這樣子皆是眉頭緊皺,又在裝可憐。
見沒人替自己說話,張婉寧表情有一瞬間龜裂,隨即楚楚可憐地看向往常跟她示好過的幾位男知青。
含淚的目光掃過,幾位男知青下意識撇過頭,張知青雖然貌美,但和程剛不清不楚,作風確實有問題。
圓臉女孩見狀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
“有些人不會還想著到處勾人吧,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貨色。”
她指了指鍋裡的熱水,“在重新買暖水瓶前,每天早上的熱水你必須燒好,不然咱們就告訴大隊長,說你破壞集體,把你下放到農場改造。”
張婉寧震驚,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見大家都是一臉讚同,她心中委屈更甚,捂著臉從地上爬起來,推開人群,大步朝門外跑去。
“你們都欺負我……嗚嗚嗚……”
知青們才懶得管她,快速洗漱完吃飯上工。
路上三五人群結伴而行,幾位嬸子正在小聲討論程宋兩家的親事。
“俺聽說前兩天宋家丫頭和程剛真的退親了。”
“可不是嘛,轉頭又和程也訂上了,俺還聽說宋老太婆一開口就要一百五十塊彩禮哩,真是嚇死個人。”
嬸子說完還拍拍胸脯,臉上都是對宋老太獅子大開口的嫌棄。
“啥?一百五十塊!程家應了?“
“那能不應嘛,本來就是剛子做錯事,程也當場就應下了,真不虧是當兵的,家裡有個藥罐子老娘還能這麼有錢,早知道把俺姑娘說給他。”
“行了行了,快彆說了,大隊長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