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你冷靜點,咱們有什麼事好好說行嗎,你先下來。”
“我冷靜不了,你都要跟我離婚了,你要我怎麼冷靜!”
天台上,一對男女正在對峙,女孩已經站到了天台邊緣,搖搖欲墜,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她臉上交錯著淚痕,幾乎絕望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垂落在腿側的手還在滴答滴答冒著血。
秋風帶著一股涼意吹在女孩臉上,原本被淚水浸濕的臉頰一陣冰涼,涼進了骨子裡,也涼進了心裡。
男人站在兩米開外的位置,看似慌亂,卻始終不肯再踏出一步,
“文娟,我也是沒辦法,你知道的,我家就我一個兒子,還指望著我傳宗接代呢,你能不能為我考慮一下,我的壓力有多大!”
“我媽知道你可能要切除輸卵管,在家不吃不喝逼著我離婚,說如果我非要你這個媳婦,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她都絕食了,我又能怎麼辦呢?!”
“嗬……哈哈,真是可悲。”
喬文娟冷笑兩聲,連綿的淚水順著她臉頰滑落,她像是不知情般,透過水霧朦朧的淚光看向麵前的男人。
兩年了,她好像突然就不認識這個男人了,說要娶她時寧願和自己母親鬥智鬥勇的男人,現在卻在她即將要手術時跟她提離婚。
喬文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現在的心情,她隻覺得這世上一切都是假的,都不值得留戀。
“楊光宗,當初是誰說要一輩子對我好?是誰說寧願和我一起睡大街也不願娶旁人?是誰說生男生女都一樣,隻要是我們孩子就行?”
“這才結婚一年不到,你口中的承諾就這麼經不住考驗嗎?!”
楊光宗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握緊了拳頭,深深呼出一口氣,
“文娟,你能不能為我想想,我是個男人,我身上不止隻有情愛,還有孝道和責任。
你捫心自問,我對你夠好了吧,這兩年農忙時,哪次不是我出錢又出力,為你娘家乾活收糧食。
你媽每次吃藥都是我到衛生院跑前跑後吧,當初娶你我媽就不同意,嫌棄你家太窮,我真是口水都說乾了,就差絕食自殺,才讓我媽點頭。
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可現在呢,咱倆好不容易有自己的孩子,卻發生了這樣的事,往後還能不能有孩子都不一定。
我為什麼都不能為自己往後考慮一下呢。
我想以後有個養老的人,想我媽能報到孫子,我有什麼錯?!”
男人臉色因激動漲紅,緊咬著牙關,雙目充血看著天台邊的女孩。
他隻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他能有什麼錯呢。
喬文娟不可置信地看著男人,開口的瞬間眼淚隨之落下,
“你什麼意思?你現在嫌我家窮?嫌為我家做得多不值得了?”
她家是窮,當初楊光宗追她的時候爸媽也是不讚成的,因為不想她嫁過去受婆婆和小姑子的白眼。
但楊光宗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是真的想娶自己,爸媽被這個男人打動,這才同意的。
可是現在,這個為她做過許多事的男人,竟然嫌棄她家窮,嫌棄他付出得太多,竟然得不到一個孩子的回報。
這一刻,喬文娟笑了,心死大過於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