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好難受,喉嚨好渴……
像是在不斷下沉,但是卻又被什麼東西架住,支撐著身體不至於跌落深淵。
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好沉重,嘗試了好幾次,好像才隱隱睜開一道縫隙,微弱的光線從縫隙中流入,照亮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空無一物,就好像在無人的高空,隻有自己一個人,不管怎麼呼喊都不會有回應。
如此孤獨。
“洛爾。”
“醒醒。”
是誰在叫我?
沙啞的聲音,似曾相識。
洛爾感覺一道暖流自胸口處湧現,流經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給幾乎油儘燈枯的身體注入一絲活力。
“……我還活著嗎?”
洛爾迷離地睜開眼,視線艱難地對焦,終於勉強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眼前是一麵昏暗無光的石壁,仿佛沒有儘頭地延伸到黑暗的深處,石壁上可以看到攀爬著許多暗紅色的荊棘。
身體很酸很麻,想要動彈卻發現四肢都被捆住,動彈不得。洛爾試著扭動手腕,卻感受到一股尖銳的刺痛。
洛爾扭頭看向手腕處,血色的荊棘枝條自石壁中生長而出,攀附住自己雙手的手腕,仿佛繩索與鐐銬一般牢牢地束縛捆緊。
尖銳的棘刺就抵著光潔細膩的皮膚,隻要自己稍稍動彈,就會被紮入皮肉。
細幼白皙的腳踝同樣被荊棘捆住,洛爾整個人被吊在石壁上,身上的修女服已經破破爛爛,隻有脖子和頭部能稍稍動彈。
“荊棘……這裡是荊棘宮嗎,雖然活下來了,但最終還是落在伊蘭達妮手裡了。”
洛爾苦澀地歎了口氣,雖然沒死,但也不能算活著……
突然洛爾想起什麼,趕忙在心裡呼喊。
“夜叉小姐,你還在嗎?”
“在。”言簡意賅,卻讓洛爾眼中重燃希望的火光。
“她沒發現你吧?”
“她發現不了。”一般的影獸隻能躲藏在影子裡,隻要有所堤防,加上足夠敏銳,想要察覺影獸的存在並不困難。
但夜叉小姐並不是一般的影獸,她是被世人稱為邪神的存在。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這裡的荊棘都是她的耳目,幾乎不可能逃掉。”
麵對夜叉小姐的詢問,洛爾苦澀的搖搖頭。
“能活下來已經不錯了,後麵我也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叉小姐嗯了一聲,似乎對洛爾的話表示讚同,過了一會,又突然開口。
“你為什麼要故意激怒她?”
“麵對伊蘭達妮,一味的乖巧就是死路一條,隻有激怒她,挑起她的情緒,才能有活下來的機會。”
曾經洛爾也想要做大公腳邊乖巧的小貓咪,但最終卻被伊蘭達妮推進荊棘森林險死還生。
現在他明白了,像伊蘭達妮那樣的女人不會對低賤的玩具有任何憐惜之情,就算表現得再順從乖巧,也會在被玩膩之後無情地拋棄。
夜叉小姐沉默了一會,又開口說道。
“很精彩的表演,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一點。”
洛爾在心中苦笑一聲,這樣的勇敢誰想要就給誰吧,不過這好像是夜叉小姐難得的讚美。
“芙蕾和薇婭她們怎麼樣?”
“她們都沒事。”
“那就好……”總算有一個好消息,洛爾眼神中的沉鬱稍稍緩解,回想自己昏迷前的行為,洛爾也不感到一陣後怕。
當時自己也是完全豁出去了,現在雖然仍然處在絕境之中,可隻要沒死,總會有機會……
“她來了。”
突兀的話語讓洛爾心中一個咯噔,抬起頭望向前方,黑暗的深處漸漸響起了嗒嗒的腳步聲。
逐漸清晰,逐漸逼近。
一道身影漸漸出現在石壁的儘頭,穿著輕便休閒的紅色短裙,一雙雪白豐潤的美腿緊裹花紋繁美的薄絲長襪,足尖輕踩著紅色高跟鞋。
那儀態優雅愜意,臉上帶著輕慢地笑容,跟被束縛在牆上狼狽不堪的洛爾形成鮮明對比。
“伊蘭達妮……”
果然,這裡的荊棘都是她的耳目,自己才剛剛蘇醒,她便立刻出現。
“終於醒了呢,洛爾。”洛爾雙腿離地,被荊棘綁在石牆上,此時伊蘭達妮走到洛爾身前,正好差不多的高度。
“你可讓我等了好一陣子……”
“我已經有點等不及,好好疼愛你了。”
伊蘭達妮嘴角微微上揚,抬手捏住了洛爾小巧的下巴輕輕上托,迫使洛爾仰起頭直視自己的眼睛。
那漂亮的眼眸中充滿著柔和的笑意,但是洛爾卻感覺到遍體生寒,盈盈笑意的背後,是冰冷刺骨的殺意。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洛爾被迫仰著頭,無力地注視著她美麗的臉龐。
“背叛我的人,從來都隻有死路一條,但是洛爾,你是特殊的,我決定給你一次機會。”
“三個問題,如果你的答案能讓我滿意,我或許可以考慮讓你活下來。”
伊蘭達妮輕輕說道,洛爾聞言非但沒有覺得驚喜,反而感到不妙,果然就聽她接著說道。
“第一個問題,你是怎麼離開荊棘宮去到聖城休伯利婭?”
洛爾眼眸微微睜大,心裡一顫,隨後又馬上努力讓自己神色儘可能的正常,但是伊蘭達妮已經從洛爾閃躲的眼神中發現端倪。
“說吧,是誰在幫你?”
聲音溫柔,仿佛情人間耳鬢廝磨,但是束縛著洛爾四肢的荊棘竟開始緩緩生長,手腕和腳踝處傳來隱隱尖銳的刺痛感。
洛爾輕輕咬住唇瓣,忍著疼痛。
“沒,沒有,隻有我自己,我一個人一直跑,一直跑。”
疼痛在這一刻加劇,棘刺刺入皮肉,鮮血順著手臂流淌,滴落地麵。
“是麼?”
伊蘭達妮隨手一招,天花板的石壁生長出一束荊棘,慢慢蔓延到她手中,她握住荊棘枝條,將其折斷,握在手中。
“這可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啊……”
還沒給洛爾反應的時間,手中荊棘藤條揮動,狠狠抽在洛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