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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對抗自己完全無法對抗的敵人?
答案是引入另一個同樣強大可怕的敵人。
盟友無處可尋,那就再給自己找一個敵人好了,找一個同樣覬覦自己的強大存在。
年幼的洛爾主動將自己暴露在惡魔和邪教的視線裡,他比誰都清楚所謂的契約保護不了自己,而在棘罪公國,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無法撼動的可怕存在高居雲端,
那就是棘罪大公。
那是真正的上位者,一言而決公國無數生靈命運的統治者。
自公國創立以來的漫漫歲月,一任一任的棘罪大公傳承至今,她的統治牢不可破,威嚴遍灑疆域,哪怕是掀起永夜之戰的吸血鬼們,也因為忌憚著她的力量而重新退去。
諸如秘淵教這類邪教更是在公國內被接連數任大公多次派遣騎士團進行圍剿,殺的風聲鶴唳,不敢作亂。
如果能吸引到大公的目光,或許就能找到破題的辦法。
……
荊棘領的郊外,
伊斯藍莊園外,兩道身影。其中一人身形矮胖,略顯黝黑的臉頰有淡淡的皺紋,眼睛偏窄小,平日裡滿是陰毒的眸子裡此時充斥著諂媚和恭維。
而走在前麵的那人身材高挑,身著白色褶皺襯衫外、黑底繡金的騎馬裝,雙腳則穿著長筒高跟獵靴,及臀的長發肆意地散披在身後,舉手投足間間帶著漫不經心的寫意和高高在上的漠然。
“伊蘭達妮殿下,那秘淵教的餘孽看來已經等不及了。”
洛爾的姨母,伊斯蘭家族目前的代家主躬著身恭敬地說著,目光甚至不敢直視眼前高貴女子那精美的容顏。
高挑美豔的女子輕嗅著風中若有似無的玫瑰花香,嘴角勾勒一抹神秘的弧度。
“美神的玫瑰主祭,”伊蘭達妮沒有回頭,聲音清冷如水。
她靜靜注視著沉寂的莊園,
“這麼說,獻給母親大人的禮物也在裡麵了?”
“大人,我那位外甥就在裡麵,”洛爾的姨母有些誠惶誠恐的俯下身子,“還請殿下和大公寬恕,沒能親手將禮物獻上。”
“有心了。”伊蘭達妮淡淡說道,“既然是給母親的東西,那也不能讓什麼阿貓阿狗給弄臟了……”
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王下達了命令,大地開始震顫,地底傳出巨大的嗚咽,然後在震動中,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一道道血色的影子從地麵鑽出,射向莊園,從外邊看可以看見,一層不斷蕩漾著水波的光圈籠罩了整個莊園,而此刻,那些血色的影子就像針紮進氣泡之中。
在劇烈的震顫中,那層水光般的泡影漸漸消散,莊園的寂靜也被打破,其內開始傳出各種野獸的嘶吼和慌亂的呼救。
那些原本莊園的下人依舊身處其中,他們隻是凡人,無法理解這個夜晚發生的事情,更無法想象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莊園之中。
棲息在陰影裡的野獸從黑暗裡躍出,肆意獵殺著莊園中的凡人,但很快,它們遇到了更為可怕的東西。
來自地底的血色荊棘是更為殘忍的獵手,它們鋪天蓋地,在短短的時間內便橫掃整座莊園,陰影裡的野獸還未來得及掙紮就被血色荊棘洞穿,掛在上麵。
也隻有這時才能看清那些野獸可怕的模樣:
形如一頭嘴巴長著觸須的獵犬,通體漆黑,兩側皮毛下各有一張猙獰的嘴巴,哪怕被荊棘刺穿,漆黑的皮毛依舊不斷蠕動著,想要重新掙脫遁入陰影。
但是隨後,更多的荊棘從它體內鑽出將它紮的像個海膽一樣,整頭野獸被撕成碎片。
“美神放牧的惡犬,影獸。”
伊蘭達妮修長的雙腿穿著長筒靴,麵色淡然的走在莊園內,四周竟是殘破的肢體,是原本在莊園中的下人被影獸撕碎的殘骸。
影獸是不會留下屍體的,在被荊棘撕成碎片後,便會融化成一灘黑泥流入陰影裡。
洛爾的姨母已經被眼前的畫麵嚇得麵無血色,雙腿顫顫,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跟著大公之女繼續前行。
而另一邊,洛爾已經快頂不住了。
血液還在滴落,隨著鮮血一點一點流逝,洛爾的理智逐漸模糊,很多紛亂的思緒和破碎的畫麵閃過,但卻無法捕捉。
空氣中彌漫著玫瑰的花香,以及另一種,熟悉的味道,比花香更為濃鬱,更為香甜……更為聖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