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卵一般的苔蘚建築中。
一株綻放著白色熒光的植物佇立著,堂而皇之,毫無掩飾自己的存在。
相較於螺旋聖山之頂那棵讓人望而生畏的巨樹,這植物顯然要不起眼得多。
就像隻是其中一小截枝乾,無數藤蔓似地根莖從這截枝乾上生出,紮根在地麵或是從苔蘚牆壁蔓延出去。
在枝乾的中心,纏繞著許多深色的鎖鏈,看上去像是給這棵植物穿戴上了盔甲一般。
洛爾帶著小吉歐走了進來,直視著這棵似樹非樹的植物。
那暗沉的血棘已經蠕動著從少年身上的白袍上蔓長出來,如猙獰的觸須一般拱衛在他周圍。
似乎感覺到了血棘的氣味,眼前的植物隱約顫抖著,藤蔓和根莖閃爍著,像在呼吸一樣。
似樹非樹,昔日的永恒之樹,殘留下來的,竟然是這樣的存在。
祂緩緩睜開了如翡翠般的眼眸,凝視著洛爾和他身後的小蟲子。
吉歐已經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顫抖著說:“見,見過王後……”
白色夫人並未看它,目光凝視著洛爾,還有在他周圍蠕動著,躍躍欲試的血棘。
祂歎息著開口,聲音並不沉重,如一位溫和的夫人。
“孩子,難以想象,你竟然真的來到了我的麵前,哪怕是我,也不禁要感歎命運的偉大和莫測……”
一襲白袍的少年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神隻,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您知道我?”
“當然,阿莫爾選中了你,由我親自將你鍛造成為完美的容器。”
白色夫人的聲音輕柔,但那話語卻讓洛爾寒毛直立。
“是誰在引導著你,還是說隻是偶然,讓你來到和自己有關的地方?”
洛爾深吸了一口氣,內心波濤洶湧,與此同時,拱衛著他的血棘流露出無比危險的氣息。
隨時都有可能發起攻擊的樣子。
他一字一句地問道。
“什麼樣的容器?”
“承載愛的容器。”
眼前的神明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洛爾顯露出來的敵意,祂十分溫和,而且有問必答。
“阿莫爾需要一個容器,為祂承載眾神的情愛,為此,祂尋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靈魂。”
洛爾半眯起眼睛,雖然有些訝異於眼前神明的配合,但此刻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少年追問道。
“祂要這個容器來做什麼?”
“我並不知曉。”
祂停頓了一下,又說:“孩子,我明白你為何而來,但你無需擔心,無論阿莫爾想要做什麼,祂都已經失敗了。”
什麼意思?
洛爾瞳孔一縮,而白色夫人則接著說道。
“祂遠比你想象的還要虛弱,就和這座蟲巢一樣,早就走在消亡的道路上,祂甚至無法維持自身的清醒,力量也散落得到處都是。”
“看看這座蟲巢吧,這是祂崛起的地方,祂用情感馴化了野蠻的獸性,讓獸之神性從此轉變為愛之神性。”
白色夫人的根莖和藤蔓蔓延至整個蟲巢,祂比誰都清楚這個王國現如今的情況。
蟲巢正在無可挽回的走向末路。
“這是祂曾經登神的王國,如今已經滿目蒼夷,蟲子們的心智淪陷,也代表祂曾經施加的影響正在逐漸褪去。”
洛爾心神震蕩,聽到白色夫人平靜地斷言。
“阿莫爾已經快要消亡了,無論曾經想要做什麼,在祂挑戰烏洛波洛斯並且失敗之後,都已經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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