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之魂,得到它,你將會成為蟲巢新的國王。”
白色夫人再度睜開雙眸,身軀上的光芒變得黯淡了許多,原本翠綠如璧的眼眸也變得灰暗虛弱。
祂有些疲憊地說:“我一直保存著它,一直在等待它新的主人。但隻有一半,找到另一半,你才擁有支配整個蟲巢的力量。”
“無論是與蛾母麗安娜對抗,亦或是未來更遙遠的道路上,你一定會需要這樣的力量。”
少年雙眸死死注視著那金色的半邊麵具碎片,如白色夫人所言,它隻有一半,但即便如此,依舊如此璀璨。
“那麼,代價呢?”
他艱難地抵抗著體內神性翻湧的渴望,從緋薄的唇縫擠出幾個字。
白色夫人的聲音依舊溫和,祂帶著笑意說道。
“這世上每一份力量都並非毫無代價,你心裡應該明白,它是阿莫爾的禮物。”
接受了禮物,也就失去了與祂為敵的資格。
洛爾明悟,這真是一份沉重的禮物。
……
地動山搖,苔蘚巨卵四周的牆壁在劇烈的震顫中開裂,外界的光亮照了進來。
巨大的裂隙中,一道背光的身影邁著優雅輕盈的步伐走了進來。
白茫茫的蛾群在她身後湧了進來,像潮水一般朝兩側分開,靜謐的苔蘚巨卵中頓時充斥著細碎的嗡鳴聲。
巨大的空間中,白袍的少年佇立著,似乎陷入了沉思,絕美的臉龐如雕像般靜謐。
在少年身前,有一株無比龐大的植物,似樹非樹,無數根莖從軀乾上蔓延向四麵八方。
但此刻,那原本閃爍著晶瑩光芒的白色根莖黯淡無光,無數暗沉的血色荊棘纏繞在粗大的軀乾上,磨牙吮血,不斷撕扯著,啃噬著。
這畫麵讓芙蕾微微一怔,眼眸中閃爍著蒼白的光芒。
她無聲地走近,目光先是在少年絕美的臉龐上流轉,而後慢慢朝下,沿著漂亮的脖頸曲線向下,隱藏在領口下若隱若現的的鎖骨,還有完全隱沒在白袍中的軀體。
越是細致地端詳,那眼眸中蒼白的光芒越是凝實,就像是某個未知的魂靈在透過芙蕾的眼眸注視著少年。
然後,她【祂】才注意到洛爾手中拿著的暗金色物件,眼底頓時又泛起波瀾。
“洛爾……”
“芙蕾,你來了。”
血色的荊棘蠕動著,重新回到少年身上的白袍上,交織成幽邃的荊棘紋路。
女人望著遍布猙獰傷痕的白色植物,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忌憚。
血棘的力量,哪怕是神明也需要鄭重應對的,更何況這件荊棘之袍,還不隻有血棘的力量。
這不像是阿莫爾的手筆,會是誰呢……
祂沒能從芙蕾的記憶中找到這件荊棘之袍的來曆,但這並不重要。
反正和它的主人一起,很快都會成為祂的東西,到時候再慢慢研究吧。
“洛爾,你打敗了世界之樹?”
“嗯,血棘是一切生命神性的天敵,祂本就隻是一截殘留的軀乾,神性又被克製。”
洛爾簡單地解釋了一句。
“這樣啊……”
芙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看向洛爾手中暗金色的半邊麵具,好奇地問道。
“洛爾,你手上拿著的又是什麼?”
“這是開啟國王宮殿的鑰匙,阿莫爾賜予蟲巢的禮物就藏在白色宮殿中。”
少年平靜地說著,將手中的暗金色麵具碎片遞給芙蕾,芙蕾顯然愣了一下,但沒有絲毫遲疑,立刻就接了過來。
她目光閃爍著,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麵具碎片,說:“看起來沒什麼神異的地方。”
“應該要找到那座白色宮殿才能讓它有反應。”
洛爾神色如常,回過頭,對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小蟲子喊道。
“吉歐,我們該走啦。”
小蟲子顫巍巍地爬了起來,神情呆滯,它似乎強忍著不讓自己望向白色夫人那滿目蒼夷的軀乾,口中不斷喃喃著。
“老王後死了,老王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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