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詔不卑不亢的挺直腰,瞧向周青峰的麵孔,麵露嚴肅。
“我古道詔在此向你鄭重聲明,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你,這並非受任何人指使,僅僅是隻因為我受雲崢皇子大恩,此恩唯有以命相報。”
“所以在此我代表皇子親衛隊所有人辭去親衛一職,往後我們的所作所為僅僅隻是我們的個人行為,與蟒雀皇室無關,與我們的家族無關。”
話音一落,周府護衛齊齊拔刀,刀光凜冽,殺氣肆意流淌:“放肆!”
周青峰雲淡風輕,隨意的擺擺手,護衛們見狀,這才緩緩收刀入鞘,周青峰直起腰,伸手拎起一串紫金葡萄,摘了一顆優雅的投入嘴中,微微一笑。
“古道詔,你的膽子挺大,敢當眾叫囂殺死我,你就不怕走不出去嗎。”
古道詔神色平靜說:“不怕,有種你就殺我唄。”
他自知死路一條,從第一家討來的答複,足以對蟒雀皇室有一個交代。
之後的事,跟他一個死人沒什麼關係。
至於親人會不會被牽連,那就看皇帝願不願意高抬貴手,施以慈悲。
可是將希望寄托於皇帝的仁慈,這對於古道詔來說太不保險了,他必須在死前做點事情,確定能夠保住家人的榮華富貴以及錦繡前程。
所以他必須以身入局,設局殺死周青峰。
無論最後成功不成功,他都是個死,但家人一定能夠衣食無憂,並且還會從後代子弟當中繼續挑選子女承襲皇家親衛一職。
這是他的擅作主張,也是死前他認為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
周青峰目視古道詔堅毅的麵龐,手指在袖袍之中下意識的揉搓起來。
他敏銳察覺到今日古道詔來訪是有備而來,而非真的愚蠢之人。
否則在聲明完畢之後,立刻就會動手刺殺自己了。
眼下如此說,很可能是在逼自己動手主動殺他。
那麼,這極可能是針對自己設的一個局。
擒殺古道詔,可能會麵臨後續預留的一係列殺招。
放任古道詔離開,那又會麵臨暗地裡的刺殺,不死不休。
殺又不能殺,放又不能放,該怎麼做呢。
周青峰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古道詔:“以身入局,逼我殺你,使得一手好陽謀,以你的才能做一名親衛統領屈才了。”
古道詔對於周青峰的讚賞,毫不在乎,他吃定周青峰今日必殺自己,隻要周青峰下令動手殺自己,那自己立刻遁到府外大街上,接著坦然受死。
在天驕爭霸賽這個風口浪尖上,周青峰敢光天化日之下當街行凶殺人。
自己手下那些兄弟們立刻會去告官,鬨的人儘皆知。
讓所有人都知道周青峰目無律法,囂張跋扈。
屆時,就算以周青峰的權勢也無法壓住此事,必定要接受律法審判。
當然,僅僅是律法審判是搞不死周青峰的,城主必定會設法保他,丟出幾個替死鬼給劍塔百姓一個交代,根本不會影響到周青峰的前途和性命。
但是有些事不上稱沒有四兩重,上了稱,一千斤也打不住。
一旦周青峰被抓進監獄裡,那就不是殺人案那麼簡單了。
以周青峰目前的地位和權勢,屁股下麵絕對乾淨不了,況且,他不信周青峰在劍塔沒有敵人,他的強勢崛起必然會影響到很多人的利益。
之前可能迫於周青峰如日中天,做事滴水不漏,再有城主扶持,無人敢搞他,也沒有機會搞他,但是自己以性命創造這麼一個搞垮周青峰的機會。
周青峰的敵人必定會從暗處浮出水麵,趁機痛打落水狗,將周青峰置之死地,加之牆倒眾人推,落井下石一多,周青峰的死期就不遠了。
退一萬步說,第一夫人萬分疼惜這個四兒子,動用城主權力特赦,那麼周青峰的前途也會儘毀,汙點在身,聲譽受損,以後再也彆想走到台前。
無論哪種結局,古道詔都能接受,畢竟以他區區一個侍衛統領的身份,扳倒了一位劍塔城裡如日中天的四少主,怎麼算都值。
古道詔視死如歸,直呼其名:“周青峰,我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我知道雲崢皇子死於你手,合規合矩,誰也不能事後追究你殺死一位皇子。”
“規矩不可破,這是你們這些權貴之間的權力遊戲,想要玩這場遊戲就得守規矩,蟒雀皇室守規矩,城主也得守規矩,任何人都可以守這個規矩。”
“但是我古道詔不能認這個規矩,也不能守這個規矩。”
“我是個匹夫,雲崢皇子待我恩重如山,我必須讓殺死他的人賠命,今日你要麼殺了我,以絕後患,要麼我離開之後,找機會殺了你!”
周青峰聞言,隨手將一串葡萄丟到桌麵上,鼓起掌來:“啪啪啪啪~~~好好好,好一個忠心耿耿的走狗,皇甫雲崢有你這麼一位門下走狗,是他的福氣。”
古道詔聞言,傲然挺立,毫無畏懼。
周青峰踱步數個來回,側頭斜視一眼,嘴角含笑指了指古道詔,隨後笑容瞬間收斂,冷淡的說:“靳威何在。”
靳威快步上前,抱拳躬身:“少主有何吩咐。”
周青峰冷冷的望著古道詔,語氣平淡又冷冽:“前任皇子親衛隊統領古道詔夥同其他前任親衛來我周府尋釁滋事,叫囂要殺了本少主。”
“你親自去一趟夜遊司,讓他們來擒了這夥無法無天之徒。”
“務必告訴夜遊司的司府,好好審,好好判,一切按照劍塔律法來辦。”
“本少主是遵紀守法的人,絕對不會因為他們叫著殺我就借機報複他們。”
“還請夜遊司司府秉公執法。”
靳威心領神會,少主句句都是按照律法來,暗地裡的意思就是讓自己跟夜遊司方麵打個招呼,搞不死就往死裡搞:“是,少主。”
靳威看了一眼老瘸子,放心離去,因為有老瘸子在少主身邊,應該不會有安全問題,他要做的就是儘快請夜遊司來抓人。
他們周府可沒有逮捕他人的執法權,隻要夜遊司來抓人,古道詔這夥人敢武力抵抗,那除了尋釁滋事這個小罪以外,還能冠以拒捕罪,傷害官吏罪,擾亂秩序罪,謀反叛逆罪,這一連串罪名加上去,直接能把他們加到死刑。
靳威就是夜遊司出身,這裡麵的門道實在太清楚了。
彆看夜遊司隻是一個基礎的維穩機構,內部大多都是小官小吏,實力普遍也不是很高,但是權力是真的很大,典型的位置低但是手握實權的部門。
而且他在夜遊司也有老同事,老朋友,老下屬,隻要古道詔被抓捕進了夜遊司監牢,那就找機會給他們加刑,變著法的折騰,想出來?可勁盼著吧。
想想靳威就想笑,管你什麼過江龍,還是下山虎,在劍塔地界,是龍就得盤著,是虎就得爬著,敢囂張,那就給他穿小鞋穿到合腳為止。
古道詔見狀,人都麻了,他沒想到周青峰既沒有殺他,也沒有放他,而是玩這一手,借著劍塔律法來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