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爬上窗台,靈瑤被手機振動吵醒。
昨晚熬夜畫圖一整晚趕ddl,恕靈瑤現在的表情實在不能太好,哪怕電話那頭的是這具身體李靈瑤的母親。
“瑤瑤,前幾天跟你說的事情你還記得嗎,今天周末,你正好有時間開車過去,張叔叔當初對你爸爸有恩,如今張叔叔和張阿姨過世十年,過兩天還是你張叔叔生日,你爸爸前兩天腿摔了,隻能托你去一趟了…”
“去了記得去看看張家那兩個小孩,小小年紀就沒了爸爸媽媽,你多給他們帶點東西,再給他們塞五千現金,這錢你爸爸出……”
鄉間的小路窄且陡,路上遍地是石子,開著車行駛在路上,轎車如同搖搖車一樣晃悠。
靈瑤掃了一眼導航上彎彎曲曲的路線,腦子裡回蕩起今早李母和她說的話。
李明駿是退役軍人,早些年在部隊認識了張水江,據說張水江曾經還給李明駿挨過一槍,打在腿上,後邊腿腳還落下了後遺症。
十年前張水江因為車禍意外身亡,當時張水江的妻子黃榮華正值待產期,聞訊當即崩潰難產,生下一子就撒手人寰。
當初喪禮李靈瑤也在場,那年李靈瑤15歲,隻記得當天的雨很大,天空很黑。
葬禮的最前排,一個不到腰際的小孩端著一對男女的黑白照,眼睛如當天密不透風的天空一樣暗淡。
一轉眼已經過去十年,十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座城市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這些深山裡的地方,似乎被遺忘在工業化的長河裡,十年對於這生活單調枯燥的大山村莊,不過是彈指雲煙。
靈瑤下車時甚至還看到了李靈瑤記憶中已經有些模糊,根本看不清字的石碑。
不過現在,石碑上的字在清涼的空氣、清晨的第一抹魚肚白裡顯現。
太平村。
靈瑤開了一天的車,終於到了。
此時天還沒亮,但路上卻已經有了行人,背著背簍,帶著草帽去田間勞作的村民。
抱著一大盆臟衣服往河邊走的婦女,還有些早早起床,趕著山路去縣城裡讀書的小孩。
路過的人,無一不將視線朝靈瑤這邊看了又看。
那樣的目光有些炙熱,卻並無惡意,隻是好奇和對新鮮事物的新奇。
畢竟村裡一年都不一定有一輛轎車開進來。
還是這麼漂亮的一輛車,黑曜石般的純黑色,造型卻酷炫無比,是電視裡才能一見的奢侈品。
哪怕一路過來經受了風波,沾了些泥土,也完全不影響它的耀眼,對村中人的吸引力。
幾個去上學的男生看著這幻想中才會出現的轎車,呆呆的站在原地駐足,根本走不動路。
他們雖然都看著靈瑤這邊,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搭話,隻是怯生生的看著。
靈瑤走上前找了一位大嬸問路“你好,張水江張家往哪走?”
大嬸睨她一眼,警惕又難掩八卦道“你是哪個?張水江好些年前人就沒了呀,當初都說張家出了個兵老爺,以後日子可好過咯,誰知道出了那根子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