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壯勞力,宋大莊春耕的時候完全不需要親自下地了,他就站在田埂上指揮,身邊還跟著一串來現場聽課的學生。
這些學生有年輕稚嫩的少年,也有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更多的還是正值壯年的漢子們,宋春臨站在不遠處觀察,發現在隊伍的最末端,居然還有兩個女娘跟三個小哥兒,五人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宋春臨對他們還有點印象,五人當中其中一個女娘跟哥兒是姐弟,其他三人分彆來自三家,全都是家境貧寒的孩子,家裡隻有官府規定的三畝永業田,一年到頭刨去各種稅,能落到他們口袋裡的糧食所剩無幾,所以這幾家還都要額外租其他人家的地來,扣掉租子,剩下的剛好夠一家人糊口。
看來宋大莊的這個農業學堂辦得不錯,便是連宋春生在一旁也能指點幾句,宋春生在種地這方麵的悟性甚至比宋大莊高,很多時候宋大莊還沒想到更好的形容詞,宋春生卻能脫口而出。
看著跟眾人高談闊論的大兒子,宋大莊倍感欣慰,這個兒子一向老實又勤快,也一直是弟弟妹妹們最忠實的依靠。
宋大莊看著大兒子,哪哪都滿意,要是再能來一個大孫子,他就更滿意了。
今天地裡的活已經乾完了,宋春臨才拎著一個大水壺上前,給每人都倒了一杯摻了靈泉水的茶,茶水裡放了少許冰塊,喝起來會涼快一些。
“宋小公子,咱們今年種的這些地,夠大家的口糧了嗎?”
宋春臨掐指一算,沉重搖頭。
眾人聽聞噩耗發出今年的第一聲哀嚎,宋春臨充耳不聞,伸腳踢了踢,讓他們收拾回去食堂吃飯。
一群人又哀嚎著爬起來,像死狗一樣拖著酸痛的身體走回軍營裡的食堂。
建好食堂以後,這群士兵一日三餐都是在那邊吃的,宋春臨請的大師傅手藝很好,還在宋家廚房進修過,炒出來的菜味道自然更好了,燕清在這邊呆了一個多月,整個人似乎又大了一個號,連安懷伯本人都發現了不同。
“這小子真是去訓練的嗎?他怎麼比去之前還胖了一圈呢?”
安懷伯夫人沉默不語,他也正納悶呢,這孩子在軍營裡的夥食難道比伯爵府裡的還要好?而且這娃已經夠高夠壯了,他認為兒子沒有必要再長高長胖了,一個熊一樣的漢子是很難找到老婆的,安懷伯好歹還比他兒子矮了一個頭,也沒有燕清那麼壯碩,要是跟兒子一樣又高又大的話,安懷伯夫人第一個就嫌棄他。
安懷伯似乎還不知道老婆心裡的吐槽,還在那邊一個勁的誇小兒子長高長壯了好,安懷伯夫人聽了直翻白眼。
燕清回味起食堂今天的醬肉包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父親,小爹爹,那食堂的飯食味道真的很好,兒子每日訓練的量越大,吃的也就越多,平日隻能吃三大碗,現在需要五大碗才行,父親,我們也把家裡的廚子送過去進修一下吧,不然以後兒子的訓練結束了,就吃不到食堂的菜了。”
這下輪到安懷伯翻白眼了,這臭小子,家裡的廚師可都是出身禦廚世家,手藝在京城也是能排得上號的,怎麼到了小兒子的嘴裡,竟然還不如一個在軍營裡做大鍋飯的,這可讓他情何以堪。
吐槽歸吐槽,真讓那廚師去軍營裡進修的話,恐怕人家第一個撂挑子不乾了,他可是難得找到這麼一個廚子,能做出合他夫人口味的飯菜來,再換他可折騰不起。
安懷伯夫人聽著兒子的誇讚,也生了幾分好奇的心思來,他上次去長公主的府裡,也聽聞長公主誇讚過宋家人的手藝,那軍營裡的廚子還是宋家人親自調教的,那麼在宋家,豈不是能吃到比軍營食堂還要好吃的飯菜?
一向喜好美食的安懷伯夫人醍醐灌頂,對啊,他怎麼沒想到直接去宋家吃最好的,何必好奇軍營裡那次一等的呢?
軍營裡的廚子若是聽到這一句內心的獨白,恐怕都要氣得哭出來吧。
安懷伯夫人想到就乾,立馬差人擬了拜帖,要求上門拜見。
宋家不是第一次收到拜帖,但還是第一次沒有被遞拜帖的人甩臉子,那些人自詡出身高貴,連派來遞拜帖的人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樣子,好似自家主子給了宋家多大的恩賜一樣。
麵對這種自視甚高的人,宋大莊一向的做法便是直接打出去,拜帖也扔回對方的臉上,並且警告對方彆再上門。
安懷伯夫人派的人卻不一般,旁人不過派一個小廝或者車夫就打發過來了,而安懷伯夫人派出來的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伯爵府大管事,主子們的左膀右臂,可以說光是身份上就給足了宋家尊重和麵子。
宋大莊接過拜帖,打眼一瞧,哦,不認識,於是又抬眼望向大管事。
“敢問安懷伯是誰?”
大管事還以為宋大莊會問他帖子上寫著什麼,卻沒想到一介鄉野村夫居然還識文斷字,這倒讓他對這個宋家高看了幾分。
“回宋老爺,我們家夫人同勇毅侯府有些親戚關係,上次宋小公子還去過我們府裡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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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說做客,宋大莊就明白了,但這個對方會上門這件事他卻是怎麼也料不到的,於是隻能讓大管事先進去坐著等一會兒。
“你們且先坐著等一會,寧哥兒,過來給幾位看茶。”
“好的爹,我這就去沏茶。”
大管事有些受寵若驚,身後一直跟隨的兩個奴仆也有些不知所措,宋大莊再三要求下,才戰戰兢兢坐了半個屁股。
宋大莊讓宋春生去隔壁把老爺子叫回來,老爺子聽到有客來訪,還有些納悶什麼客人這麼神秘,還遞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