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肯定是必須表揚的功勞,但剛剛提出來,真就炸了鬼子裝甲車,李智張大嘴巴,不敢相信。
老孟更加驚愕,一小時前還在猶豫,用地雷能不能炸毀鬼子裝甲車,沒想到栓子不僅乾了,還乾成了。
栓子卻很淡定,炸了王八殼子值得高興,但這是該做的事,也不需要那麼高興,若有機會,老子敢炸鬼子在城裡的指揮部。
而且,沒請示沒報告,又是擅自行動,又要挨批了,估計還是那六個字,無組織無紀律,不過反正已經乾了,怎麼批都無所謂,反正俺心裡知道,自己做的是對的。
他什麼也沒說,背著槍,低頭站著,等著挨批評。
看著地雷,想想之前爆炸聲音,李智信了,恨不得擁抱栓子,卻又看到栓子好像犯了錯誤的表情。這次和上次獨自伏擊鬼子不一樣,上次衝動冒失,這次是抓住有利時機,給鬼子痛擊,不算犯錯誤。不過,栓子也應該及早派隊員報告,以便進行接應,當然這點小問題與炸毀鬼子裝甲車相比,隻能算是小瑕疵。
不過,既然栓子都認為犯了錯,那就逗逗他,也好提醒他不要太過魯莽。李智和老孟互看一眼,老孟會意,兩人又一起歪頭看著栓子。
身後六子幾個仍興高采烈,繪聲繪色說著裝甲車屁股都撅起三尺高,還說兩個鬼子從著火的裝甲車跑下來,也一身火,鬼子官都看不下去,直接向它倆打了幾槍。
李智先拉下臉來。接到李智暗示,老孟臉上也露出嚴肅。栓子抬眼看到兩人表情,又趕緊低下頭。他並不害怕,反倒想著當班長還真有用,如果就他一個人,又怎能完成俘虜偽軍,繳獲地雷,繼而炸掉鬼子烏龜殼子。嗯,這個班長還要繼續當,挨罵就挨罵吧,無所謂,反正不能因為這事撤了他的班長。
六子還在說著,馬義捅他胳膊,六子這才注意到李智臉色,立即閉上了嘴。
忽然的安靜,鐵柱看不明白,跟打了敗仗似的,初來乍到不敢多言語,低頭站著不動。
當著這麼多人,李智不好發作,眼神瞄了一眼鐵柱四個偽軍,手裡還都拿著槍,於是問栓子:“這幾個弟兄都來參加遊擊隊?”
“是。”栓子指著鐵柱說:“這位兄弟幫咱們炸了裝甲車,大隊長,炸裝甲車是我的主意,跟這位兄弟無關,俺隻求你能嘉獎他。”
“好。”李智上前握住鐵柱的手:“兄弟,你叫什麼?”
鐵柱已徹底蒙圈,什麼跟栓子無關,真好像犯了錯誤。這不應該啊,鬼子頭頭小林龜山說了,隻要打死一個遊擊隊,獎勵大洋五塊。鬼子有錢,舍得獎勵,但現在炸毀一輛裝甲車,裡麵有五個鬼子,外麵還炸死至少四個,不說獎勵,反倒成了罪過,難道遊擊隊官長們更不分青紅皂白?
剛要張嘴,栓子已替他回答:“他叫鐵柱。”
“鐵柱,好名字,歡迎你。”李智又笑著問:“埋地雷有沒有標記?”
鐵柱趕緊立正回答:“有,旁邊不遠都放一塊尖衝上的石頭,也有的插著樹枝。地雷不多,就三十幾個,都在葫蘆口以北到香城中間,俺們可以去排雷。”
李智擺擺手:“排雷本身就危險,你們剛炸毀鬼子裝甲車,鬼子肯定加強警戒,咱們不能去冒險。”
原來遊擊隊官長不僅平易近人,也很替下麵的人著想,鐵柱四個偽軍心裡很溫暖,但又不理解李智為什麼生栓子的氣。
李智已在下達命令:“顧飛,立即通知縣委,告知鄉親們,葫蘆口和香城之間,敵人埋了地雷,凡是路邊山坡看到尖衝上的石頭,或者插著樹枝,都要注意,另外,咱們炸了鬼子裝甲車,敵人肯定報複,民兵加強戒備,不準靠近臨近大路的山坡。”
“是。”顧飛答應一聲,轉身跑了。
李智又命令說:“一小隊就近散開,加強對敵人警戒偵察。”
一小隊隊長猛子還在關禁閉,副小隊長答應一聲,立即指揮隊員向南北散開。
隻剩下十六班。李智讓六子帶隊先回去,那就隻剩下他和老孟、栓子三個人。
六子帶隊向前走了幾步,不由吐吐舌頭:“完了,完了,又要挨罵了。”
“到底為什麼?”鐵柱小聲問。
六子衝鐵柱苦笑一聲:“上次班長一個人追著鬼子打,還打死了鬼子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