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揮手叫來泥蛋:“快點,跑步回去,政委說了,今天早上吃包子,還是肉包子,咱們和一連在一起,彆讓一連給搶光了。”
肉包子誰不喜歡?往常過年都吃不上。而且昨天夜裡出發時,趙鵬舉聽老孟叮囑過栓子早點回去。看來真有千年一遇的肉包子,趙鵬舉跳起來,埋怨道:“你怎麼不早說?泥蛋,帶上你的人,快點,跟我往回跑!”
“你就算了,堂堂副連長,一個人過去就能讓一連靠邊站,還是彆去了,好像咱們特務連不發揚風格一樣。”栓子一本正經地說。
“發揚風格?要發揚你發揚,到時連包子皮都剩不下!”趙鵬舉大聲說著,快步向山裡跑去。
泥蛋招呼戰士也要跑,被栓子攔下:“哪有肉包子,我騙他的。”
咽下口水,泥蛋不滿地看了一眼栓子:“你也騙了俺。”
其實栓子也欺騙了自己,也偷偷咽下口水,他認真地說:“等乾掉劉化,肉包子管夠!”
趙鵬舉在瘋狂的往前跑。他是為了肉包子,也不全是。命都可以不要,還在乎那些肉包子?他好像在尋找某種樂趣,就像吃飯的時候互相搶一樣。沒有油水的飯菜並不值得搶,但搶起來,卻吃的津津有味,仿佛裡麵放了肉,還是大片的肥肉。
清苦的生活,緊張的訓練,還有隨時可能犧牲的戰鬥,的確需要找一些由頭,放鬆一下心情,就像趙鵬舉盯著栓子手套,故意沒話找話一樣。因為栓子一直刻意躲避著方瑩,任誰也不能說兩人存在男女之間的關係,就連老孟也看的出來,所以他們可以開這樣的玩笑。當然,說這些話的時候,僅限於在自己連隊裡,而且還要避開方瑩。
趙鵬舉跑回了劉家山。一連已吃過飯,正在山坡訓練。老孟背著手,在旁邊看著。大隊領導隻有老孟在,而且今天中午也將返回小黑山。他和李智不能同時出現在劉家山,不然被劉化打探到,會立即想到獨立大隊要對其有所圖。
眼睛看著,老孟心思卻沒在一連訓練上。接下來這一仗肯定要打,但什麼時候打,怎麼打,他和李智、張大年也都不得而知。但他們製定好了獨立大隊戰鬥方案,就是偷襲,午夜派出精乾分隊,直搗黃龍,襲擊劉化指揮部,先把它的頭搗爛。五天前,李智派人把戰鬥方案送往蒙山。
第二天中午,譯電員收到支隊電報,上麵寫著:繼續偵察,耐心等待。可以繼續偵察,也必須繼續偵察,因為之前還沒摸清劉化叛軍部署。也可以耐心等待,也必須耐心等待,這是一場大仗,很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命令,縱使司令員吳剛,也不會下決心。但這八個字也讓老孟和李智陷入無限遐想當中。
李智說,有可能與反掃蕩結合在一起。
老孟覺得不可能,鬼子叫喊了這麼久,還沒動靜,肯定準備的細致,也準備的充分,到時光是反掃蕩就任務艱巨,若是再把南山放在一起打,肯定不合適。
李智說,沒有不合適,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越安全的時候反倒越危險,這才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說的對,老孟沒再反駁,但這要等待機會,而且敵人也可能不會給機會。
“隻要心裡有,時時想著,就能找到機會。”李智說:“有個成語叫什麼來著?”
老孟皺眉:“心誠則靈?”
李智搖頭:“不是四個字,是八個字。”
老孟想了想:“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李智拍巴掌:“要不怎麼說政委就是文化,果不其然。”
“行了,你跟劉書記也學了不少文化。”老孟開玩笑。
李智瞪眼:“彆瞎說,主要是跟你。”
老孟不想瞎說,但說來說去,到底怎麼打,還是搞不清楚。也不能繼續偵察了,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白天看,晚上進山,甚至摸到叛軍司令部旁邊,稍不留意,就被敵人發現,從而引起敵人警覺。
看到趙鵬舉,老孟立即迎下來,關切地問:“都回來了?”
“是。”趙鵬舉開始使勁聞味,如果早上吃了肉包子,肯定留有餘香。
老孟卻隻看到趙鵬舉一個人:“有什麼情況嗎?”
“沒有,就是發現了劉化的炮兵陣地。”趙鵬舉沒有聞到肉香,抬頭看著老孟:“政委,早上是不是吃包子?”
“包子?”老孟笑了:“你怎麼知道吃包子?”
“吃沒吃包子?”趙鵬舉開始了懷疑。
老孟哈哈笑了:“等打了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