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當初雷舍埃的家裡有人反對一下,甚至是後來私下給點錢,他都會幫一幫這一大家子人。
隻是,這家人把路走窄了。
雷舍埃罵夠了,轉身回了食堂,不再看自己的大伯一眼。
查爾斯和薩莫嘀咕了一下,朝著遠處那位穿著金袍的債主招了招手,招呼他們過來一起吃晚飯。
這人受寵若驚,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然後先後向薩莫陛下和查爾斯殿下行禮。
這個跟著來收債的是債主家族裡的年輕人,名叫索切克,今年剛二十歲,他還是第一次與國王共進晚餐,入座後小心翼翼地吃著魚尾巴。
查爾斯問了一下,得知他家算是軍工企業家族。
於是猹某人當場寫了一張條子,請索切克明天去參觀一下皮蘭港的小作坊,相信到時候會帶來一大筆空氣錘之類設備的訂單。
索切克接過條子的時候笑得露出一排有點發黃的牙齒。
查爾斯眉頭一皺,看來這是個不講衛生的家夥,向他推銷牙粉和牙刷應該有搞頭。
一砂鍋的腐竹燜魚很快就吃完了,期間大家談得皆大歡喜。
他們走出小餐廳的時候,一片片雪花從天上緩緩落下。
今晚的雪不大,天上也刮多少風,路燈的罩子上隻積了薄薄的一層。
雷舍埃的大伯還跪在食堂的門口,他的腰有點佝僂,臉上一片蒼白,兩眼沒半絲神采。
在他的身邊,一位少婦正幫他把肩頭和身上沾著的雪花輕輕拍去,然後給他披上了自己的皮大衣。
薩莫看到後放緩了腳步,看著查爾斯嘴巴張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說什麼,最後還是回頭對債主家的年輕人說道“他也是在前線立過功,受過傷,丟了一個手掌,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過於苛求好嗎?”
國王殿下的聲音不大,也足夠雪地裡的那對夫妻聽到。
在少婦充滿期待的目光中,索切克向薩莫陛下行禮後說道“如陛下所願,我就擅自代替爺爺做主,將還債期限延長一些。”
一旁的查爾斯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這是他們的內部問題,自己也沒說什麼。
查爾斯和薩莫道彆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今晚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隻是他剛坐下,就被衝進來的丹婭和瑪婭給提著耳朵扔了出去。
回過神來的猹馬上回到房間裡。
房間裡的壁爐燒得正旺,和火焰加熱的地暖一起讓整個房間暖得和春天一樣。
雷舍埃正趴在床上,用被子蓋住了全身,看起來好像在哭。
查爾斯剛掀開被子,她一下子就撲到懷裡,然後嚎嚎大哭起來。
這哭聲像是洪水決堤,像是火山爆發,像是高壓鍋拿掉了氣閥。
查爾斯左手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姑娘,右手輕輕地撫著她背後酒紅色的長發。
今天這事終於讓她出了一口惡氣,差不多兩年來心中所有的積鬱都一口氣發泄了出來。
查爾斯施放了寧神光環,讓她的精神稍微放鬆了一些。
過了半個多小時,雷舍埃在他的懷裡哭累了,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