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熱鬨的商業街之後,在細雨的催促下,寂靜提前覆蓋了那些安靜的街角小巷,又被兩人輕踏在濕漉漉的磚塊上發出的摩擦聲打破了。
潮濕的空氣吹進鼻孔,隻是預示著每一場雨過後,天氣就會變得更加炎熱。不二感覺到兩人的掌心都有些濕潤了。
剛才打發走了羽田,走出人群之後,他們才又重新牽起了手。這種違背世俗的刺激感讓不二著迷,但是緊握著他的手的那個人把他的刺激感變成了一種安穩。
沉默了許久之後,不二說道“真抱歉,我的同學讓你很為難吧。”
“沒關係,這種事情,拒絕了就好。”
“羽田那個人可不是被拒絕就會罷休的,而且他根本沒有弟弟。”不二似乎餘怒未消,但依舊還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微笑。
手塚早就有所察覺。但是他認為自己不了解不二和羽田之間的關係,所以一路上什麼都沒說,默默地等著,如果不二想開口就會自己開口。
“羽田和我們一樣,但是那家夥的粘人程度和花心程度可不一般。”不二沉聲說道“在大學的時候,我們攝影係男女比例還算均衡,但是羽田也沒打算放過窩邊草,這家夥以消費對方的感情為樂,然後果斷放手,瀟灑轉身。”
“意思就是渣男吧。”手塚附和道。
“比渣男還要可惡一點,這家夥撒謊成性,乾的離譜事兒還不少。”
手塚默默的點頭,他從剛開始就覺著不二對羽田的態度看似和一般人沒兩樣,但是總少了些老同學之間該有的熟絡,反而那一如既往沉靜的微笑不動聲色的變成了透著冷漠的假笑。他忽然覺著不二和羽田之間的問題遠遠不止表麵上這麼簡單。
“同學聚會的消息其實我早就看到了,發帖的人是酒井,我沒猜錯背後主使就是羽田。”
“周助。”手塚突然打斷了不二的話“你和羽田之間恐怕還有什麼過節吧。”
知道自己被看透,不二並未驚訝,或許是因為看透他的人是手塚,所以也就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了吧。
不二依舊保持著微笑。“說起來我可能有些多管閒事了。羽田那個人天生就有一套敏感的神經網絡,很會揣度彆人的心思,也惹了不少桃花債,不過他這個人不是什麼君子,他很喜歡把感情當做遊戲,當察覺對方開始認真的時候就毫不留情的分開,或許這就是一種能力吧,擅長並且喜歡操縱彆人的感情。不過如果是對方先提出分手,他就死纏爛打,並且假裝自己是個受害者然後背地裡傳一些對方的壞話。”
手塚敏銳的看向不二。“利用感情作為牽製手段的校園霸淩吧。”
“是。有一陣子,羽田一直在追我同一個課題組的學妹,但是那個女孩沒有答應他,自那之後,學校裡就開始出現關於那個女孩的流言蜚語,其實大家都知道羽田是什麼樣的人,但是事情本來就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又有誰願意惹麻煩呢?我因為有課外的任務離開了學校一陣子,那個學妹一開始會發信息跟我傾訴,我也會回複一些安慰的話,她也會表現的很樂觀。但是語言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是否會有效也因人而異。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回複過去的消息始終沒有回應,直到後來我回到學校才知道,那個女孩退學了,而且斷掉了所有人的聯係,就這樣銷聲匿跡了。”
“其實我有一種感覺。”不二補充道“這次的同學聚會可能隻是一個幌子,或許羽田是有什麼打算吧。”
手塚“那為什麼不去看看呢?”
不二“”
“周助,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注意到,其實你有一個毛病”不二腳步微頓,手塚也放慢了腳步,繼續說道“你很少會因為自己的事情而生氣,也可以說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跟什麼人鬨彆扭,但是卻會因為朋友和家人被傷害而生氣,而且絕不會輕易饒過對方,說的薄情一點就是睚眥必報。但是就算對方可惡至極,你也不會輕易的做出報複的行為,就像以前你在球場上總是被動的把自己變強一樣,你發泄憤怒也需要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被你這麼一說,我感覺我可能真的不好意思,等一下。”不二的話說到一半,口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不二看了一眼,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是酒井。”
手塚稍微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站在原地等待不二。綿綿細雨已經停了,月光透過雲層間的縫隙灑下來,落在不二稍顯單薄的身上。
手塚注視著不二的側臉隱沒在一明一暗的銀色光輝裡,卻感覺心裡的某一個地方被一下子掏空了。在遠隔千山萬水,隻靠語言交流的那幾年,看似沒有中斷過聯係,但是實際上就像不二說的,語言的力量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強大,它能夠傳達的東西有限。
那些年,兩個人都好像站在一座名為互相喜歡的迷霧的兩端,堅實的朝著對方的方向邁出腳步,但是跨越迷霧的路途中所經曆的一切卻不曾相互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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