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的表情頓了一下,空出的那隻手碰到了一直放在口袋裡的卡片。
“大概不二忘了那件事情了吧!”他心想。
那是在五年前還是四年前他不大記得清楚了。那天他剛剛訓練完,準備回住處休息。天還沒黑,他輾轉反側的睡不著,便打開電腦準備寫點什麼,看到了不二發來的郵件。
郵件上什麼內容都沒有,隻有一張看似非常專業的攝影照片,照片是俯瞰的一片樹林,雨霧彌漫,遠處的山峰顯得朦朦朧朧的,看起來就像是電影林中漫步裡懸崖下的那一抹景色。
他本想回個郵件說一句拍的不錯,但因為突如其來的電話又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等再想起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對方什麼都沒說,他也沒什麼可回的,而且過了這麼多天,不管說什麼都會顯得誠意不足吧。
但是那張照片確實讓他有些在意,不二為何要發那張照片,他想不明白,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問。他早就發覺自己對不二的情感在那次球場分彆之後開始變得越來越不自然,他知道為什麼,但是卻不打算采取任何措施。他把照片打印出來,也試圖尋找過那片風景。
手塚一直都在網絡上關注不二的動態,這也算是他為數不多的會將時間耗費在網絡上的消遣。不二的動態不多,多半都是曬一些隨手拍的照片或者又吃到了什麼美食,又或者站在球場上的自拍。他隻是默默地關注著這些,從來不留下痕跡。
或許對那個時候的手塚來說,隻要知道不二過得不錯,偶爾還會打打球,似乎就很滿足了。
不二沒有放棄網球,至少他們還有共同的話題。他知道這是一種自我尋找的希望。
那個時候他還不明白,他不能放棄的東西有很多,但可選擇的東西卻很少。
仿佛那十年的光景他是在沉睡的,再次醒來之後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那些想要重拾的點點滴滴,他錯過的、隻能默默地在屏幕後關注的那些日子,他都想再重新經曆一遍。
手塚沉默了片刻,將十指緊扣的手又握的緊了一些,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張照片遞給不二。“這張照片你不記得了吧!”
不二接過照片仔細的端詳了一下,漸漸地他的臉上又蒙上了一層新的疑問。“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他問道。
“是你發給我的,大概是四年還是五年前吧。”
“四、五年前?”一段記憶閃過不二的腦海,他終於想起來了那次荒唐透頂的吃癟事件。
思念這種東西很喜歡和環境唱反調,人一旦靜下來就會變得洶湧澎湃。不二自從偶然間發現這個地方的時候就經常往這跑。那個家夥喜歡登山,喜歡在山林裡閒逛,他也想感受一下。而且這裡平常時間都沒有什麼人,而且樹木蔥鬱,雖然山路還多少帶著些原始風貌,但是終歸不至於讓人迷路,而且沿途的風景也讓人著迷。
那時候也是像現在一樣的初秋,秋色並不濃鬱,楓葉都沒有完全變紅。一大早的天色有些陰沉沉的,不二特意看了天氣預報,並沒有雨。他踏著潮濕的枯枝敗葉,踩過從前的足跡,一路上走走停停,用相機記錄那些容易被忘記的風景。
陰沉沉的天空下,濃霧有恃無恐,許久都沒有散去。不二站在現在所站的地方,眺望著遠方的山峰,山峰的輪廓掩映的白茫茫的霧色中。
天空再一次背叛的天氣預報,很快飄起了細雨,細雨薄霧,掩映的綠似乎變得更濃鬱了,不二突然有了一種四季顛倒的感覺,仿若此時更像春天。他按下快門,拍下了此情此景,本來要當做參加學校攝影比賽的作品,然而卻發錯了郵箱,之後又因為手滑將所有的郵件清空,以至於在比賽之後他才發覺自己並沒有把照片發給評委組,但是至於發給誰了他直到剛才才恍然察覺。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就是這樣吧。
不二輕輕笑了笑。
手塚“怎麼了?”
“沒事。”不二挪動了一下腳步,輕輕靠在了手塚身上。
沒過多久,乾打來電話,宣告計劃成功。
“阿桃那家夥終於開竅了——謝謝。”不二把剛烤好的魷魚遞給手塚,太陽西垂時分,這裡的人又開始變得多了起來。
手塚“桃城怎麼說也不是一個單純的小子。”
“他本來直球也打的不怎麼樣。”不二漫不經心的嘟囔著。
手塚有時候也單純的過了頭,他似乎並沒有聽出不二意有所指,還傻嗬嗬的附和道“他的扣殺球打得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