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按了一下門鈴,開門的是彩菜。
“歡迎回來。”彩菜笑容滿麵,相比自己兒子,她對不二的笑容更加熱情。“你能來真是太好了,周助。國光這小子啊,回複的真慢。”
“他最近太忙了,看到的時候就晚了一些。”不二說話間看了手塚一眼。那眼神多少帶了點威脅的意味。
手塚自然是心知肚明。此時他就像一個在夾縫中生存的小強,茫然的四下尋找其他人。“老爸和祖父呢?”
“哦!他們啊。”彩菜停下手裡的活計。“你老爸出差去了,爺爺他和朋友去輕井澤的溫泉旅館了。現在家裡隻有我。”
聽完彩菜的話,手塚看向不二,薄唇勾起一抹殷勤備至的笑。然後他走到廚房,準備幫采菜忙點什麼。
彩菜“你不用來幫我,都怪你,你要是早點說,現在早就完事兒了。”
手塚“周助都說了,我很忙。”
“你以為我會信啊!”彩菜把要洗的菜遞給手塚。雖然嘴上說著不需要幫忙,但是有兒子不用留著乾嘛呢!然後她稍微壓低的聲音打趣兒似的說道“我知道周助是在替你打掩護。”
“……嗚。”手塚避重就輕的側過臉,將洗好的菜又洗了一遍。
彩菜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晚飯的時候,彩菜終於有幾乎近距離的同時觀察這兩個人。
自從知道自家小子有異於常人的某些傾向之後,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反對,而是感覺這小子大概會孤獨終老。甚至覺得自家的豬最好彆去謔謔彆人家的好白菜。
畢竟從普遍大眾的角度來看,小眾的傾向都會被判為異類。就算有與他相似的人也不一定會擺在明麵上。
俗話說,有緣人百萬裡挑一。更何況他這種百萬裡出一個再從全人類中找另一個的小概率人群,即便是不去奢求能夠共度一生的伴侶,能夠找到合適的靈魂伴侶就已經難上加難了。
更何況自家兒子的個性才才是再了解不過的。冷淡嚴肅的態度就會讓一多半想要接近他了解他的人望而卻步。他從不願意袒露的內心,得需要有人願意耐心的一層一層剝開來看。
不二的出現給了彩菜一個莫大的驚喜。她發現自己的兒子在這個年輕人麵前仿佛變了一個人。他不再把心藏的那麼深,那些止於表麵的淡漠也如潮水般消失了,即便是笑,也不再那麼緊繃。不過依舊讓人難以察覺。
再反觀不二,那如同浮雲般不帶任何情緒的飄在臉上的笑容隻是在對手塚的時候多了一層溫度,仿佛那些如絮狀的遊雲一般的情緒都聚集在了一起,變得厚重而真實。
彩菜在仔細的對比過兩人之後發覺,他們兩個雖說一個外冷內熱,一個外熱內冷,都不是輕易表露自己情緒的人,但是在差距如此之大的性格之後有著極其相似的內在。
這根本不是豬拱白菜的問題,而是兩隻豬看對眼兒了。
晚飯過後,彩菜說要去附近的朋友家商量過幾天出遊的事宜,實際上是不想讓自己變成閃亮的燈泡。
秋雨淅淅瀝瀝,打濕了院子裡的石板小徑和黃綠色的矮草。門廊裡投射出的燈光照在池塘的邊緣,遊魚的影子隨著池水搖搖晃晃。不二坐在簷廊下,潮濕的風從而耳畔掠過。雖說是一場秋雨一場涼,但是他並未感覺到冷。他的視線隨意的掃過院子的各個角落,最終落在了院落一角半枯萎的花牆下的幾盆綠植上。
快要凋謝的花滿是秋天的味道,纏在木架上的藤蔓也變得鬆散,那些黃綠相間的葉片之下,幾株盆景樹卻綠的格外耀眼。
花盆被板板正正的擺在木製單層架上,有幾盆裡麵隻有矮樹,還有幾盆裡有用石頭雕刻的假山,假山旁邊是更矮更細的小樹以及還透著瑩瑩綠色的苔蘚。
不二記得在u17合宿的那幾天裡,他們在討論自己養的植物的時候,手塚似乎有提到過他有養過小的景觀樹。現在看起來應該就是花架下的這幾盆。
這時手塚端著茶壺從屋子裡走出來,坐在了不二身邊。他順著不二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那幾盆矮樹。“這東西定期修剪好造型就可以了,剩下的時間幾乎不需要怎麼管它們,算是比較省心的一種植物,不過比起你的仙人掌還是稍微麻煩點兒。”
不二“修剪樹枝和假山應該很費時間吧,如果耐心不好的人恐怕也很難堅持下來。”
“一半算愛好,一半是為了鍛煉心智。我記得祖父說過,修剪樹枝和釣魚是一樣的,是一種需要將心沉下來才能去做的事情。一顆躁動的心很難將這個世界形形色色的東西分明白。如果不明白自己的心境,人就會迷茫,在遇到瓶頸的時候就會變得動搖。不管經曆怎樣的事情,心不動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