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默契總是不期而至。手塚掐著時間把晚餐做好的時候,彩菜和不二正好跨進家門
吃完飯,收拾好東西,手塚就想跑路,有一種把自己當成潑出去的水的樣子。不過不二似乎沒打算放下筷子就走人,他把一大堆購物袋拎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準模特,臉上的笑容著實讓手塚不怎麼放心。
不二從袋子裡拿出那件天藍色的毛衣,要求手塚立刻試一下。
“居家服嗎?”手塚老老實實的換上。確實挺合身的。搭配著他身上那件白色的襯衫,顯得青春了許多。
彩菜在稍遠的距離打量著自己的兒子,感覺又回到了許多年前一樣。“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嘛。我早就說過你,彆穿的跟你爺爺一樣。”
“不錯不錯。”不二說著從背包裡拿出相機。“說真的,你很有模特潛質呢。”他推著手塚往外走,邊走邊繼續說道“我早就發現了,外頭院子裡的風景不錯。正好讓我拍幾張照片。”
手塚什麼也沒說,按照不二的要求去了院子裡。不二抱著相機拍的不亦樂乎,甚至還要求手塚擺出各種造型。
彩菜坐在簷廊下微笑的看著兩個年輕人的歡聲笑語。好像重新回到了以前的舊時光。那時候手塚還是個小孩子,還沒有變成嚴肅的大男孩,還會因為不滿意而打滾鬨彆扭,但是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那個原本還算開朗的小孩的童心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
不確定在什麼時候,手塚變得不再愛笑,不愛言辭,也不會因為不滿意而鬨彆扭,不再撒嬌,不再示弱,明明還是一個少年,卻好像提前在成年人的世界裡走了一遭。
手塚受傷的時候,彩菜也是一樣的難受,每次看到自己兒子的背影,她就仿佛看到了他夢想破碎的幻影。她知道他會用堅定的信念和永不言敗的毅力去麵對和克服一切困難,但是命運的捉弄卻總是得寸進尺。可是就算再心疼,再難受,她都愛莫能助。
即便手塚的臉上總是隻有一種表情,但是彩菜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兒子的情緒變化。
人的堅強是有限度的,即便內心在強大也會有落寞的時候。或許他也想有一個人能夠包容他的一切脆弱,但是手塚堅強的性格就注定不會把不好的情緒帶給家人。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理解他,能夠和他並肩,能夠在他人生灰暗的時候替他明媚的人。
他的家人隻能給他無限的支持,卻沒辦法跟他一起追逐夢想。
那個時候,不二偶爾會來找手塚,在周末休息的時候偶爾會一起去附近的網球館。久而久之,彩菜發覺,手塚在和這個名叫不二周助的少年待在一起的時候仿佛找回了那些隨著時間丟失的笑容。他的眼神裡總是閃著某種與平時不儘相同的光芒。就好像雪地上反射的刺眼光芒隨著冰雪的消融變得柔和了。
那個少年就像一道柔和的陽光,在慢慢靠近的途中刻意收斂了鋒芒,隻留下能夠暖化冰雪的溫度。
平凡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終於有一天,彩菜忍不住問自己的兒子道“那個總是來找你的少年,對你來說是不是特彆的人。”
她的問題隻是為了解答自己心中的疑問,卻不曾想也解開了手塚心裡的疑問。
自那之後,手塚才開始真正的考慮自己和不二之間的關係。這層關係在周密的思慮之間流轉,越過了一重一重時間的峰,在海浪的峰穀之間跌宕,終於激流退卻之後,穩穩的漂到了彼岸。
對你的一切都與彆人不同其實是愛的另一個代名詞。
從未對彆人表現的主動,隻屬於一個人的溫柔,以及不論怎麼胡鬨都不會減少的耐心。
不二拍夠了照片,就直接在相機裡欣賞。手塚也湊了上去,欣賞自己作為模特的風姿。他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矜持,甚至還和不二討論起了和拍照有關的問題。
弦月搖搖晃晃的爬上穹宇,在兩人的周圍灑下柔和的光。不二把相機遞給彩菜,輕聲說道“待會麻煩阿姨幫我們兩個拍一張吧。”
彩菜當然願意的不得了。不二跑進屋子裡,沒一會就穿著一樣的的毛衣走了出來。手塚先是一愣,然後彎眉衝不二笑著。彩菜從相機的鏡頭中看著兩個互相微笑的大男孩,感覺他們的笑容是這個世界上最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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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不二一直在精挑細選剛才的照片,手塚一邊開車一邊用餘光打量著他,欲言又止了多次之後,終於開口問道“周助,如果我猜的沒錯,關於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是不是有新的打算了。”
“你怎麼想的?”不二反問。
手塚直言不諱“我的理解是你不打算隱瞞了。”
不二將相機收起來,稍微調整了坐姿,剛才慵懶的姿態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他認真的看著手塚,鄭重的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
人在本質上還是動物,畫地為界一樣的占有欲是本能。刻在物種基因裡的東西很難違背。就像上學的時候老師讓同學們在自己的文具上貼上寫有自己名字的貼紙,會在書本上寫上自己的名字,都隻不過是在告訴彆人這些東西是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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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些小時候的行為放進成人的世界,那一本結婚證,那一張結婚登記表,都隻不過是為官方認可的私人占有罷了。
愛情的本質就是用不同於其他人的愛將另一個人私有。
手塚還沒有想明白,不二為什麼突然失去了對地下戀情的興趣,但是就他自己而言,當然願意尊重作為人類的本能。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在乎過是否會被彆人貼上異類的標簽,對他來說這個世界對他一切的看法都無關緊要,他在乎的隻有一個人,隻要這個人不在乎就足夠了。
不二的話仿佛就像是對他困頓的世界下了特赦令。他微微一笑。“我當然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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