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踏著雪往回走,思念化作腳印,變成有聲音有形狀的東西。他的手揣在大衣口袋裡,手心裡握著電話,心裡卻猶猶豫豫的。他算了一下時差,這個點兒某人應該正在工作中。
“算了,還是不打擾他好了。”紛飛的雪淹沒了不二的自言自語。他慢慢悠悠的回到酒店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石井站在台階上,抬頭看著漫天飛雪。
“你沒有休息嗎?”不二問道。
“我還想問你呢?”石井沒好氣的說道“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敲門也沒人回應。你去哪兒鬼混去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不二好脾氣的笑著,但完全沒有要確認自己是否有未接來電的意思。
這段時間,他總是習慣性的把手機開成靜音,都是跟某個人學的。
“我在想,如果雪繼續這樣下下去,明天的拍攝恐怕要取消了。”石井略展愁容,他不喜歡這種天氣。
“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不二不以為然。“客戶是北海道人,自然熟悉北海道的冬天是什麼樣子,而且我想她們可能就是在等待這場雪吧。”
石井“你為什麼這麼說?”
不二頭也不回的走進酒店大廳,邊走邊說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放晴了。不二站在窗前,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看著朝霞從東邊的群山後麵慢悠悠的爬出來。
山體在視線的儘頭一直延伸下去,在早晨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成片的針葉鬆林露出黑色的枝乾,在覆滿白雪的山間變成了如同斑馬花紋一樣的點綴。時而一陣風揚起成片的粉雪,如同一層薄紗輕輕劃過,讓山與天空的界限變得更加模糊了。
不二抓起身邊的手機,拍下了這一幕保留了某種原始氣息的畫麵,忘記了時差的存在,將照片聯通一段文字送到了大洋的另一端。
不二“冬天的雪山看起來還真不錯。”
德國此時已經是午夜時分,手塚正在整理資料,一聲特彆的鈴聲在時強時弱的風聲裡響了起來。
手塚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照片裡北海道的雪山在朝陽的輝映下格外的美麗。“沒想到這個冬天來得這麼早,我收回之前的話。”
他的信息剛發出去沒幾秒,就收到了不二的回複。“抱歉,我忽略時差了,你是被我吵醒的嗎?”
“並不是,我還沒有睡。”手塚報備似的拍了一張有些淩亂的桌麵照片發了過去。“正在整理資料,我想把預定的時間縮短一些,這樣就能夠早一些回去。”
“那太好了。”不二的笑容藏在手機的另一端。“那就不要大意的上吧。”
“我會的。”手塚一本正經的態度連標點符號都嚴謹的遵照語法的要求,一絲不苟。“下雪之後會很冷,你要注意彆生病了。”
“那,晚安。”
“早安。”
兩人心照不宣的按照對方的時區互道問候。這時有人上樓來喊不二,他們似乎要準備出發了。
不二賴床錯過了早飯,隻能在便利店隨手買了一杯咖啡和麵包快速的吞進了肚子裡。
拍攝的取景地位於溫泉度假中心再往東走一段路程的原野。這個原野以前是一個占地麵積很大的公園,但是現在荒廢了,地點正好在不二早上眺望的山腳下。
早苗歡快的在雪地裡蹦了兩下,厚厚的雪層幾乎能夠淹沒腳踝。其實她很想直接躺在雪地裡撒歡打個滾,但是礙於現在還在工作,想想還是打消了念頭。她忍著被一塵不染的雪地誘惑的心,在廢棄公園的涼亭裡坐了下來。“為什麼客戶始終不告訴我們他是誰啊?”
“可能是要保持神秘吧。”愛子揉好一顆雪球,但沒等她扔出去就散了。“今天的客戶是昨天那個小女孩的朋友,聽那天社長和石井談話時字裡行間的意思估計是對方認識石井。”
“我也是那麼感覺的。你問過石井嗎?”
“我可沒問過。不過石井好像也不知道對方是誰。”愛子又重新抓了一把雪,揉成了球。“不過你不覺著這樣共有意思嗎?你看石井那個家夥,好像有點坐立不安了。”
石井和不二待在不遠處的一棵枯樹下,原本還算淡定的石井隨著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不二悠哉悠哉的靠在樹上,提醒石井該把設備校準一下了。石井不知道嘟囔了些什麼,一邊準備一邊時不時的往入口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