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熊先生終於嘗到了惦記了一晚上的東西。柿子醬的甜和烤麵包的香味融合的恰到好處。
“你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地棒。”不二滿足的跳回沙發,他現在像是在試探一條河的水有多深一樣,正在感受手塚當初所謂的吃不慣國外的食物而學會做飯的借口到底有多敷衍了。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日常的範圍,就像是為了什麼而量身定製的。
手塚靠在沙發裡看學生們發來的論文初稿。以往這種與工作有關的事情他都會在書房處理,但是今天因為不二受傷他不放心,就一直留在客廳。
二號是一隻天生就具有貓德的好貓,秉持著貓絕不吃狗糧的原則,獨自跑到靠近陽台的地方,將腦袋伸進窗簾裡,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不二枕在手塚的膝頭,側身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陽光穿過半透光的窗簾灑進屋子裡,窗外的街道上傳來幾聲鳥鳴,兒童大聲喧鬨著從大街上跑過,車輛駛過的聲音,都加深了彼此在對方身邊的存在感。
不二睡了一小會兒就醒了。他抬眼看到手塚的眼周已經有了明顯的黑眼圈。
手塚雖然專注的看著學生們的論文,但是早已麵露疲色。他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沒睡,時不時的看一下不二的狀態。他知道傷病是多麼痛苦的事情,甚至能切實的感受到不二的疼痛。起床之後他檢查了一下不二腳踝的情況,已經不似昨天那樣紅腫了,他才稍微放下心來。
“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不二心疼的問道。
“沒事,我想把這些論文初稿都趕緊看一遍,好讓這幾個學生有足夠的修改時間。”手塚垂眸一笑。“沒事的,很快就看完了。”
論文確實很快就看完了,手塚還在每一篇論文的下邊附上了修改建議,然後以郵件的形式回發給了學生。
接下來的工作是為第二天的課程做準備。手塚回到書房去找需要的材料,結果發現重要的資料落在了學校辦公室裡了。他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歎了口氣走出書房。
不二正躺在沙發上刷著關東大學生論壇,裡麵不少都是匿名的學生對老師的吐槽,樂子相當豐富。據說還有老師偽裝成學生溜進去偷看學生們對自己的評價,或者調查一些什麼競爭對手相關的黑料。裡麵當然也不會缺少立海大學的學生,而不二的興趣是尋找裡麵有沒有關於手塚的好玩的東西。
不二用餘光看到手塚離開書房朝自己走過來,臉上寫滿了情緒。他迅速關掉了頁麵,歪著頭問道“你怎麼了?”
“都怪我自己粗心大意。”手塚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把重要的資料落在學校了,得過去取一下,需要一些時間,你自己在家沒有問題嗎?周助,要不要叫我媽過來。”
“不用不用。”不二連忙擺擺手。“不用麻煩阿姨,我自己沒什麼問題,不過,我可不可以叫裕太過來。”
“這倒是沒什麼關係。我們的關係裕太還不知道吧,你打算怎麼跟他說?”
“今天就如實告訴他,希望他能很快理解。”不二的笑容突然變得頗具威脅性。他的語氣趨近自言自語。“我正好有事情要問他。”
手塚突然有一種裕太就要遭殃的預感,但他又馬上轉念一想,自己還是不要多事的好,否則自己會遭更大的殃。
他“哦”了一聲,拎起外套就往玄關走。出門前還不忘說一句自己會很快回來。
手塚走之後,不二打電話給裕太,告訴他自己的地址和目前的狀況。裕太二話不說的就趕了過來,進門才發現不二隻是扭傷了腳,且並不嚴重。
接下來的事情就如不二預料到一樣,裕太那顆榆木腦袋反應了好久才終於開了竅。
裕太拍了拍臉,拍醒了遲鈍的大腦。他茫然的看了看周圍,然後轉向不二,問道“這是真的嗎?老哥。”
“你已經問過好幾遍了,裕太。這是真的,千真萬確。你是接受不了嗎?”
“不是,不是接受不了,隻是……”裕太懊惱的搖了搖頭,悔恨自己現代文學習的太差,翻遍了大腦的詞彙中心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就是……”他猶豫了片刻,然後鼓起勇氣,一本正經的問道“老哥,你和手塚學長,你們是認真的對嗎?”
“說什麼傻話。”不二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姑且不說我,你覺著手塚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嗎?”
“我知道學長他是什麼樣的人。”裕太抿著嘴唇,話也隻說了一半。
不二“那你是不放心我嘍?”
“也不是。”裕太搖了搖頭。“其實我還是佩服老哥你的勇氣,你知道這種事情從世俗角度來講好像太不可思議了。”
“好多人都說過你這樣的話。”不二微微一笑。“如果太在乎彆人說什麼,我們活著就太累了。”
裕太有些驚異的看著不二,在他的印象裡,這似乎不像是自己的哥哥能說出口的話。“老哥,你總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目標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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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比其實還差一點點。”不二說道“我是先動心的那一個,但不是最有勇氣的那一個。”
裕太“什麼意思?”
不二對自己的了解算得上深刻。他知道自己性格上的某些缺點會成為自己所期待的人生的絆腳石,但是他同時也明白,這些缺陷他很難克服掉。
暗自喜歡的雙方必須要有一個人足夠勇敢。不二知道自己做不到。如果手塚沒有主動跨出那一步,他寧可把珍視的情感暗暗藏在心底,也不願意把手塚拉進與世俗對抗的旋渦裡。他不想成為他夢想的拖油瓶,也不想讓他因為自己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不二可以將所有的心思都埋藏起來,讓時間將自己慢慢的推向另一個人生軌跡。
如果手塚的思慮不夠周密,觀察的不夠敏銳,恐怕不二深沉的心思永遠都不會被察覺到。也就不會有那場終止的比賽,脫胎換骨的不二和機場大廳的等候了。